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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樱哥微微一笑:&1dquo;三婶娘若真这般想这日子可就真没盼头了。五弟会长大,谁能说得清他日后的造化?”她虽不曾经过婚姻,但两世累加起来经历的事qíng不少,自是知道冒氏在想什么,抱怨什么。她的看法与冒氏并不一样,许徕人长得周正,温柔安静,懂理有学问,体贴和善,更无什么怪癖和坏习惯,连通房都没一个,实在是好丈夫一个。虽然瘸了腿,但这家里又不需要他去做体力活养家,冒氏要不然早前就别答应这门亲事,现在婚都结了又来后悔抱怨做什么?
冒氏便沉默下来,许樱哥等了一歇不见她说话也不见她动弹,就是许择困她也只是将许择抱在怀里并无要走的意思。许樱哥便有些不耐烦,忍不住侧开脸捂着嘴轻轻打了个呵欠,冒氏的贴身丫头鸣鹿见状便悄悄戳了冒氏一下,冒氏这才回了神,含笑道:&1dquo;打扰你午睡了,可别嫌我们娘俩烦。”
许樱哥与冒氏互打太极:&1dquo;哪里会,三婶娘可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她不嫌许择烦,但真是有些嫌冒氏烦。
&1dquo;我也该回去了。”冒氏还是知道分寸的,笑着起身把许择递给一旁的鸣鹿抱着,自己抚凭衣裙上的褶皱,又风qíng万种地抚了抚鬓角,道:&1dquo;早就听说将军府的马球赛格外jīng彩,你五弟自出生以后还不曾见过这样大的热闹场面呢。”说完这话也不等许樱哥回答,自带了鸣鹿等人飘飘然去了。
许樱哥恍然大悟,原来冒氏是因为自己昨日只通知二房的梨哥准备衣物等待赴宴而不曾通知三房,所以认为将军府没把三房放在心上而着恼了,特意来通过自己提醒许杏哥不要忘了三房的。
青玉和紫霭也弄明白冒氏是来gan什么的了,紫霭由不得低声道:&1dquo;三夫人也真是多心&he11ip;&he11ip;”难不成将军府光请家里其他人就独不请她?什么时候落下过她?听说早年她们家在前朝也是一等一的公卿人家,怎地就这样小见。
许樱哥斥道:&1dquo;莫多嘴找打,都做事去。”冒氏本就是个掐尖好qiang的人,早年又是高高在上的贵女,家族落败生计不成才不得已嫁给许徕,先就认为许徕不争气不如人憋了一肚子怨气,导致十分敏感,然后又闲又有力气争,便认为大房事事都压着她,越是认为大房压着她,她越是嫌许徕不争气就越敏感,往往一点小事就会引起她很多想法,想不完便折腾个没完。这就是个恶xing循环,而且是自找的。
yù望永无止境,没饭吃的时候想吃饱,吃饱了就想吃更好的,吃着好的了就想吃稀罕的,吃到稀罕的了就想吃传说中那些没有的,吃来吃去找不到可吃的生活就没了意义。还是悠着点的好,知足常乐,许樱哥翻了个身,很快进入梦乡。
她的生物钟很有规律,睡着不过半个时辰就自动睁了眼睛,却不想起来,赖在netg上懒洋洋地问青玉:&1dquo;夫人那边可有消息了?”
青玉和紫霭坐在窗下fèng衣服,闻言笑道:&1dquo;不知二娘说的什么消息?若是问香积寺那边却是没那么快的,就是快马来回也得等到天黑才会有回信。”
许樱哥白了她一眼:&1dquo;谁问你们香积寺?我问的是将军府可有人来!”
提到将军府,两个丫头都有些忧虑,紫霭安慰道:&1dquo;还不曾呢。想来是康王妃起得晚了,又或是亲家夫人有急事耽搁了。”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许樱哥如是想,慢悠悠地起身洗脸梳头,坐到窗前铺起画纸,对着庭院里满枝huang果的樱桃树勾勒起来。不过离开几日的光景,那些早前只是略带了huang色的樱桃便已经又大了许多并huang了许多,向阳的地方甚至已经露出了几丝娇艳的嫣红。
时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许樱哥感叹着,突然想起那一年初夏,有个十三岁的少年坐在樱桃树上悠然自得的晃着腿,将吐出的樱桃籽往她身上扔,亮着一双黑晶晶的眼睛,呲着两颗大白门牙坏笑:&1dquo;樱哥,樱哥,我在吃樱桃,你看见没有,我吃樱桃的rou,再吐了樱桃的籽&he11ip;&he11ip;樱桃很甜啊&he11ip;&he11ip;给不给我吃?什么,不给?吃坏我的肚子?你个恶婆娘,小心将来没人要!哎呦&he11ip;&he11ip;救命啊!”
那年,她十一岁,刚和他定亲,他小小年纪却已经学会调戏她了,那么暧昧的话也不知他是怎么学来的。许樱哥的唇角微微上翘,默然片刻便放了,走出去立在樱桃树下抬眼看着满树huang泛红的樱桃,突然很想再把当年那个小流氓从树上拖下来再bao打一顿。
屋里紫霭半天没听见动静,随口道:&1dquo;咦,二娘好一歇不见动静了。”
青玉便放了针线起身去瞧,因见许樱哥站在樱桃树下看着满树的果子,脸上的神qíng似是欢喜又似是感慨,眉眼间还带着几分怀念,心里不由一动,拦住要出声招呼的紫霭:&1dquo;由得她去。”却见另一边姚氏房里的大丫头绿翡笑眯眯地立在院门前,于是赶紧迎了出去:&1dquo;绿翡姐姐来啦?”
绿翡笑看着立在树下的许樱哥施了一礼:&1dquo;二娘这是在看什么呢?老远就瞧见您站在这里仰着头看。”
许樱哥俏皮一笑:&1dquo;在看樱桃什么时候熟!”
绿翡也就不再多问,笑道:&1dquo;将军府派人过来说,大娘子马上就会来家里,夫人让您过去候着。”
许樱哥赶紧跟了她去,问道:&1dquo;可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绿翡道:&1dquo;那时婢子不曾在夫人跟前,并不知晓呢。”又宽慰她:&1dquo;二娘莫要担心,婢子领命时瞧着夫人的神色应是无碍的。”
许樱哥见着姚氏,还不及问话外边就进来传话:&1dquo;大娘子回来了。”紧接着许杏哥便走了进来,略略寒暄便拉了姚氏说话:&1dquo;我婆母还在康王府陪着王妃说话,怕你们着急,使我先来同你们知会一声。此时王府的四爷已经在去接人的路上了,想来最多明日哥哥们便可以归家。”
姚氏忙道:&1dquo;康王妃的态度如何?病可好转了?”
许杏哥道:&1dquo;王妃的病是早就好转了的,这两日不过将养着而已。她之前并不知晓此事,只知道人找着了,还要耽搁两日才回来,所以听我婆母说起此事时虽然生气但也还算平和,也没说要怎样,只说是活该,打得好,就该让他长长记xing才是。但到底是亲骨rou,再生气也是心疼的,体面也还是要的。我出来时听说长乐公主晚间也要过去探王妃的病,想来也是为了这事。”
第19章晚霞(一)
不用说得多细,姚氏并许樱哥都明白这里头暗含的各种信息,康王府本就不是一般人家,再讲理也是高高在上惯了的,如今却挨打到不敢见人,康王妃心里不舒服是肯定的,但能不怒照常处理已经不错了,不要再想康王府还真的跑来赔礼致歉并安慰受害人。想来这中间熊夫人也费了不少心思,姚氏便道:&1dquo;替我向你婆婆道谢,委实给她添麻烦了。改日我再亲自登门道谢。”
许杏哥道:&1dquo;我一定把话带到。王府这边应是到此为止,不会再找麻烦,但要王妃管束着那太岁不许他胡来,只怕还要再过些日子他有动静了才好提起,现下并不是机会。我同子谦商量过了,冤家宜解不宜结,等过些日子那太岁的伤好可以见人了再多邀请他出来玩几次,慢慢转圜,他服人尊敬那就最好,若不服人尊敬非要报复,也给他个机会让他尽早作出来以便应对。”
&1dquo;也只能如此了。”姚氏也没其他什么好办法,只能静观其变而已,因见许杏哥似是还有话要同自己说,便吩咐许樱哥:&1dquo;不是做了jī汤么,也让你姐姐尝尝。”
许樱哥得令,忙道:&1dquo;姐姐留下来吃晚饭么?小五弟要吃素包子,我正好多做些给你带回去。我记得如郎也是喜欢的。”
姚氏便皱了眉:&1dquo;她又去找你麻烦了?”虽说小孩子馋是正常的,许樱哥的手艺也真好,但冒氏怎能隔三岔五就指使许樱哥替她做吃的?又不是她家养的丫头!太不知足!
许樱哥笑道:&1dquo;不是,三婶娘是听说将军府要办马球赛,想带五弟去长长见识,练练胆子。这素包子却是五弟背了三字经给我听,我自己答应做给他吃的。”
许杏哥也就明白她的意思了,叹道:&1dquo;还是这样的xing子,也罢,稍后我亲自去邀请她和二婶娘并三妹妹。”
许樱哥把该提醒的提醒到,便不再久留自去了厨房。
姚氏便打了身边所有人,问许杏哥:&1dquo;想说什么就说罢。”
许杏哥低声道:&1dquo;娘啊,这和赵家的亲事非得结么?现下知道这事儿的人并不多罢,您和父亲也还不曾亲口答应过,不如再想想?”她后头听武进说了张仪正那句不要与赵家结亲,绝不放过赵璀的狠话,虽然一直在忙着寻人转圜,心里始终觉得不踏实。
姚氏沉默片刻,轻轻道:&1dquo;那不然能怎样?先不说赵璀的家世品貌,就说那件事吧,他陷得太深,绝不好轻易打,这是其一;其二,他并无大过可以给人揪错,你父亲好歹也薄有声望,岂能因为这种事向一个不知稼穑的膏粱纨绔莫名低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叹道:&1dquo;更何况许扶已然亲口允婚,樱哥也没说不乐意,我们总不好硬往中间横cha一杠子。”
&1dquo;有什么不好的?总是为了樱哥好。”许杏哥对许樱哥却是有信心的:&1dquo;樱哥是太懂事了,不过就是顺着你们的心意而已,哪里又是她的真心!我去同她说,她知道我们是为她好的。”不然就算这亲勉qiang结成了,嫁人的是许樱哥,将来赵璀倒霉还不是她受着?许家并无大碍的。
姚氏叹道:&1dquo;正是因为她太懂事了,所以我才不愿意反复地去压她。且先放放看看形势又再说,反正现下赵家也不可能来提亲。你也不要再拿这件事去问她了,徒然给她增添烦恼。”
许杏哥叹息:&1dquo;她是运气真不好&he11ip;&he11ip;”
姚氏接上去道:&1dquo;运气是不太好,但却不见得没福气。”不拘有福没福,总是一个美好的祝愿,许杏哥赞同道:&1dquo;是很有福气啊,每次都能绝处逢生,这次想来也是一样的。我先去看看二婶娘并三妹妹,母亲可要陪我一起去?”
姚氏也就起身同她一起出门:&1dquo;你三妹妹年纪不小了,你二婶娘前些日子还同我说起,想打听一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你可多着意些,多请几个合适的人来看看。一定要记在心上,你二叔父就这么一个女儿&he11ip;&he11ip;”
许杏哥微微不耐烦,嗔道:&1dquo;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啦。”
姚氏道:&1dquo;你们在我眼里永远都是要cao心的小孩子。”
许樱哥自是不知姚氏母女关于她与赵璀这桩婚事的想法与思量,但她却能真切地感受到她们的好意与体贴,所以她决定不去多想,只安安心心,高高兴兴地充分享受这份关爱与体贴。晚饭是一大家子人一起吃的,包括二房、三房都聚齐了,冒氏得了许杏哥的亲口邀请,面上虽作出不以为然的模样来,行为举止却明明白白地柔软了许多,席间没有人提起不高兴的事qíng,这顿团圆饭吃得十分和谐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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