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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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兰地图》（四）（1）

  &1dquo;圣玛丽亚号”渐次过了南通、江阴、南京、九江，直奔武昌而去。

  一日午后，&1dquo;圣玛丽雅号”上汽笛长鸣，同时航明显下降了许多。

  余伯宠清楚，那是两船即将交会的信号。果然，一条扁平的采砂船缓缓出现在客轮左翼，船上载货极少，有几个精赤上身的汉子紧挨船舷伫立，神情专注地凝望着&1dquo;圣玛丽雅号”。

  余伯宠的心底冒出一丝不祥的预感，但更吸引他目光的却是方才跑向船尾的水手。只见那水手取下身上的缆绳，把其中一端牢牢地绑在船舷的栏杆上，无意间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一块粉红色的印记。

  &1dquo;樱花&he11ip;&he11ip;”余伯宠疑窦丛生，连忙提醒赵根。&1dquo;快过去看看。”

  两人刚刚迈开脚步，却听到一句断喝：&1dquo;喂，站住&he11ip;&he11ip;”定睛细看，原来是在船尾巡查的杜昂也现了水手，正疾声厉色地逼上前去。水手吃了一惊，侧身回望，嘴里咬着一只深黄色的油纸包。余伯宠认清了他的面貌，正是在&1dquo;媚香楼”里挟持过自己的&1dquo;娃娃脸”。

  &1dquo;你最好放弃抵抗，免得自取其辱。”余伯宠和赵根先后赶到，和杜昂一起形成了对&1dquo;娃娃脸”的合围之势。

  由于嘴里塞着东西，&1dquo;娃娃脸”无法讲话，但神情颇为冷静，不慌不忙地掏出一把手枪。余伯宠等人骇然止步，面面相觑着不知所措。&1dquo;娃娃脸”并没有开枪的意思，眼角斜扫江面，看着那条采砂船越靠近，提起缆绳猛然向外掷去。

  两船之间的距离约有两三丈远，&1dquo;娃娃脸”臂力奇大，竟然一下子将沉重的缆绳抛上了采砂船。采砂船上的几名汉子早有准备，顺手拉直绳子，迅固定在船舷上。&1dquo;娃娃脸”没有丝毫怠慢，纵身越过栏杆，紧紧抓住缆绳，手脚并用滑向采砂船。

  余伯宠等人立刻扑上前去，杜昂抢先跨过栏杆，沿着缆绳向下移动。&1dquo;娃娃脸”选择的逃逸路线显然经过精心策划，不可能容纳太多的人同时追击。余伯宠只有站在船舷后屏息观望，赵根则在一旁大声呼喊求援。

  相比之下，&1dquo;娃娃脸”的动作更加快捷，四肢如猿猴一般灵活，转瞬间即将抵达采砂船。在此紧要关头，杜昂大吼一声，仅以双手握绳，身体奋力荡起，飞出一脚正中&1dquo;娃娃脸”的后腰。

  这一脚的分量相当沉重，&1dquo;娃娃脸”负痛不堪，身体摇摇欲坠，险些落入水中，最后只是勉强用一只手勾住缆绳。杜昂趁势加快追赶节奏，眼看就要接近目标。但此时对面的采砂船上有人大声叫喊，一边冲&1dquo;娃娃脸”激动地做着手势。

  余伯宠寻声望去，认出了喊叫之人正是不久前设计绑架自己的&1dquo;杨大班”。&1dquo;娃娃脸”像是明白了他的意图，用另一只手拿出嘴里的油纸包，拼尽全力向采砂船上扔去。&1dquo;杨大班”刚刚接过纸包，便不再顾及同伴的生死，伸手抄起一把利斧，狠狠地剁向系在船舷上的缆绳。

  缆绳断裂，早已支撑不住的&1dquo;娃娃脸”应声坠落，绝望的惨号随即被汹涌的江水吞没。悬在半空的杜昂也骤然跌下，先是重重地撞在&1dquo;圣玛丽雅号”坚实的船体上，而后掉进波涛滚滚的长江里，所幸双手并未松开绳索，身子尚在湍急的激流中沉浮挣扎。

  &1dquo;杜兄，抓紧绳子&he11ip;&he11ip;”余伯宠高声喊道，与赵根一起用力拽拉缆绳。闻讯赶来的唐怀远和几名水警也上前帮忙，有人丢下救生圈，有人端起毛瑟枪瞄准采砂船射击。

  但是，&1dquo;圣玛丽雅号”仍在继续行进当中，采砂船却又开足马力朝着相反方向疾驶，片刻之间便远离了射程。留给余伯宠难忘的一幕是，&1dquo;杨大班”躲在船舷后，冲着自己得意洋洋地挥动着手臂，手里紧攥着那只神秘的油纸包。

  得知消息的伦庭玉匆匆赶到甲板，当着众人的面，未便流露内心的焦虑，先俯身看顾刚被救起的杜昂。

  &1dquo;小杜，伤势如何？”

  杜昂并无大碍，只是肩头擦破了一层皮，另外脚踝青肿，估计近日内走路困难。他拧着湿淋淋的衣角，急不可待地说：&1dquo;先生，快请大副调转航向，或许能追上那条采砂船。”

  &1dquo;恐怕不行，”伦庭玉轻声喟叹，&1dquo;大副绝不会答应出自己权限的要求，何况此处江面码头广布，&1squo;樱花社’的人有可能中途弃船上岸，我们根本无迹可寻。”

  &1dquo;这么说，”久在一边察言观色的威瑟忽然话，&1dquo;连日来的搜查工作最终以失败结束了，我们的考察行动是不是也将因此而搁浅呢？”

  &1dquo;当然不是，只不过&he11ip;&he11ip;”伦庭玉想要解释，却又力不从心，眼前遭遇的重创犹如釜底抽薪，使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困窘。

  &1dquo;我有必要提醒伦先生，”威瑟阴阳怪气地说：&1dquo;根据先前制定的协议，如果由于贵方的疏忽而导致计划延误，我们就有权利索取加倍的赔偿。”

  此语一出，在场凡是懂英文的人无不怒目相向，威瑟却满不在乎，继续大放厥词。&1dquo;大家都应该明白一个十分浅显的道理，我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原本为寻求圆满的合作，而绝不是陪着你们消磨时光的&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