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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下午,我都在忙着整理自己的身体。先是在放了很多花瓣的浴桶里泡澡,用桂花蜜做的香薰熏我的头发,然后用玫瑰汁兑的水泡手,口中含着冷香丸,让宫女帮我匀面,画眉,梳妆,还要修剪手指甲和脚指甲,另外两人便将我的寝衣挂在香薰上熏着。这一整套工序忙下来,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
其实我知道,大可不必如此,因为我记得今夜我的良人很晚才拖着一身的疲惫过来,像完成某种任务一样宠幸了我。据他后来说,这夜他连我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楚。不过我也是一样的,因为太过紧张,我也没有正眼瞧他。
只是宠幸之后的第二天,他就下了一道晋封的旨意,之后也没有宠幸我,直到我听到他御驾亲征,攻打突厥的消息。
虽然已经知道这夜过得不会太轻松,但,我也不能显得对他太过掉以轻心,更不能让我的怠慢发生错误。我总要竭力做到最好,至于他,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迎我入宫,却又冷落了我这么些天,到底是因为根本不想宠幸我,还是国事实在太操劳了呢?
晚膳我并不敢用太多,为免在龙颜前失仪,我只喝了半碗芝麻糊,两块红豆糕。我素喜甜食,但因常常习舞,所以姿态依旧保持的曼妙。然后我又重新去沐浴,换上熏了一个下午的寝衣,将发髻散开,披在头上,坐在床边。
其实,我本应该
正装等待,以便去迎接圣驾的。但我没有那样做,因为我要告诉皇上,我每夜都在这里等待着他,今日终于把他给盼来了。我还让春分和谷雨把卧室的蜡烛全部点燃,移到床边来,我要让他好好的看着我。他不是说没看清楚我的容颜吗?那么这一次,我就让他清清楚楚的看个仔细吧!
我看着烛泪顺着烛壁缓缓的流下,落在下面的托盘里,越积越多。
我已经坐在这儿一个多时辰了,春分和谷雨守在那里,也有些经受不住。我轻轻的叹息,再有不久,他也该来了吧?我为何会记得这般清楚呢?明明已经时隔六年了啊!
随着外面一声唱报,春分和谷雨都抖擞了一下精神,向我看来,我对她们微微点头,道:“你们出去接驾。”
两人忙迎了出去,我也站起身,走到卧室门口,双手放在右侧施礼。
明黄的龙袍骤然出现在眼前,他的步子跨的很大,好像是急匆匆的赶过来的。我知道,马上宫门就要落锁了,他再不来,就误了宠幸我的时辰。他到不是在乎我没被宠幸以后的日子会更难堪,他在乎的是我若没被宠幸,我父亲和他交好的官员会有微词。
“免礼。”他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醇厚,像磁石一样吸引着我,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要仰望他,却又带着让人不容抗拒的威严,让我不得不俯首称臣。
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刹,我的眼泪险些就要
忍不住了。但我依旧强忍住,抬起头,对他绽放出一个最明媚的微笑。
他看到我的笑时,微微的怔忡,而我更是感慨万千,这个男人,宠我,防我,疑我,杀我的男人啊!如今,他又站在我面前,又要重复之前对我所做的一切了!
他的面容上有倦色,声音里带着不耐的说:“伺候朕更衣。”
我挥了挥手,示意他带来的宫女退到一边,我亲自去给他更衣。这些事,我已做过无数遍,所以在他看来我是第一次,却轻车熟路。他更加的讶异了,直直的看着我,而我并不惧怕他如豹子般的目光,依旧浅笑着迎上他的目光。
一个曾被你杀死的人,再次站在你面前,本应恨你,怨你,惧你。但我知道我该收起这些情绪,讨好你,利用你,折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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