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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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原来是神医呀（第1页）

马车在北苑府门口停下，璟将小夭抱下马车，两人牵着手，跟着带路的婢女往大门走去。

走到石阶前时，小夭停下来，抬头看了看头上烫金的牌匾。

此时更深夜阑，街巷两边已陷入一片幽暗阒寂，只有府门口两边高高悬挂的灯笼，兀自照着两边巨大的石狮。载他们的马车嘚嘚地从侧门进了院府，侧门关上后，一切又恢复了宁静。只隐隐约约听见远处传来的打更的梆子声。

小夭忽就想起未汀，她曾说，她第一次见到世安，送他回府时，世安就在这府门前停下脚步，回头望了她一眼。也就是那一眼，让一个天真的女子陷入了一场泥沼般的爱情。也让今天的炽重蹈着似曾相识的悲剧。

“姑娘，请。”婢女在前边催促道。

小夭叹了一口气，复又牵起璟的手，跨进了北苑府。

北苑府跟小夭想象的不同，里边到处黑黢黢的，只偶尔在亭廊上挂着一盏方灯。夜色中，庭院中的山石与植物都不甚分明，只立着一处处或大或小，或高或矮的暗影。

璟跟左耳被安排在西边的客房，小夭则随着婢女去往北苑炽的院子。

在去的路上，她们经过了一个很大的庭院。远远望去，月白色的院墙上攀着妙曼的花藤，因为院墙的色调，那院中倾出的植物与树木便显得格外分明，摇曳婆娑着煞是好看。小夭以为那就是炽的院子，只是诧异，院中为何竟没有一盏灯火。

婢女却只是带着小夭从院前匆匆路过。小夭瞥见院门紧闭，里边似乎既没声息也无光亮，便讶然道：“这是府上哪位的别院，真漂亮！”

“那是我家大公子的...”婢女脱口而出，像意识到什么，立即闭了嘴，有些不高兴地加快了脚步。

世安的别院？小夭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也不敢再问，加快脚步跟上了婢女。

北苑炽的院子灯火通明，这让小夭顿时有了一种极为舒适的感觉。

进得院来，小夭就现炽这里跟世安的院子不同。不知是家人刻意为之，还是她自己不喜，院中没有蔓藤花墙，也没有栽种多少女儿家喜欢的花卉植物。多的是铁树与盆景，还有好几棵高大的银杏树。又值一年的晚秋，满院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银杏叶，与树上的叶片一起，在倾泻而出的烛光中，闪着金煌煌的亮泽，实在是好看。

北苑朗的几个小妾站在外边的回廊上，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看见小夭走了过来，脸上都露出一种不可揣测的打量之色，只有一个对着小夭轻轻福身，道：“有劳大夫了。”

小夭友善地冲她笑了笑，便随婢女进得内屋。

屋里跟院外的风格一样，布置摆设简洁而利落，让人看不出这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的闺房。

北苑炽躺在床上，洛夫人守在旁边一直垂泪。看见小夭进来，她神情哀切地望着小夭，恳求道：“请先生务必救我炽儿，您需要多少诊金都可以！”

话音刚落，婢女又匆匆带进来一个老者，老者后边跟着两个背着药箱的僮子，看着像是本地有点名望的大夫。

看起来北苑朗还是见小夭年轻，不敢相信她能救回自己外孙，才差人请到了经常为氏家大族诊病的吴大夫。

小夭也没说什么，退到一旁的木椅旁坐下。见桌上有梨，蓦然觉肚子已经饿了，随手拿了一个啃起来。旁边的婢女看见，嫌弃地皱了皱眉，仿佛她占便宜，白吃了她家东西似的。

吴大夫将绢帕放在北苑炽手腕上，便坐下来开始搭脉。

北苑朗见他诊了半天都不吭声，着急地问：“吴大夫，我家炽儿腹中的胎儿如何？”

吴大夫蹙了蹙眉，又让炽换了手腕继续搭脉，半晌才惊奇地说道：“我第一次搭到女公子这样的脉相，明明已是滑胎之脉，偏偏又多生了平稳之息，奇了怪了！怎么会有这样的脉相！”

北苑朗闻言大惊，立马看向小夭，小夭正坐在一边把那颗硕大的梨啃到了尾声。

“好吃！”她拈着梨核似不知道放哪，犹豫了一下，便顺手扔到了桌上，将手熟门熟路地往身上擦了擦。璟不在身边，她觉得如此更为方便。

“请问刚才，是否有人为女公子施治过？”吴大夫抬眉，茫然地问道。

洛夫人连忙抬手指了指小夭，道：“刚刚炽儿倒地后，一直是这位先生在诊治。”

吴大夫见小夭如此年轻，有些不敢相信。他看了看小夭，又看了看北苑朗，讶然问道：“可是这位女先生？”

北苑朗茫然地点了点头，吴大夫已急步走向小夭，深深一礼，道：“北苑女公子明明已经滑胎，不知先生用了什么方法，凭空旁生了稳胎之脉，老夫从未见过，可否请先生不吝赐教一二。”

小夭微微一笑，打了个饱嗝，起身径自走到北苑炽身边，搭了搭脉，点头又笑了笑。

她打开药箱，取出银针，往北苑炽头上的穴位一一扎上，那用针之奇怪，吴大夫从未见过。

据他所知，小夭扎的穴位都互相犯冲，且主导效果与保胎也完全不搭。

小夭见他迷惑，便侃侃而谈起来，她连《黄帝内经》《百草经传》都编纂过，再加上天生的话唠，直听得吴大夫心子颠，恨不能立马跪下伏地，恭敬敬地高呼她一声神仙菩萨。

北苑朗与洛夫人完全被震慑了，看着小夭一边扎针，一边口若悬河地讲解，而白须鹤，经验丰富的吴大夫却如学子一般亦步亦趋，恭身受教，这场景简直匪夷所思。

送走吴大夫后，北苑朗对小夭的态度几乎来了个大转弯，全然没有之前的颐指气使，盛气凌人。

他就像一个瞬间苍老的老人，看着还有一些茫然与无助。

“先生，只要你保住我家炽儿腹中的孩子，我北苑氏但凡有的，你皆可求。”北苑朗居然对着小夭深深一揖，声音恳切又带着些咽哽：“有劳先生，为我们北苑氏保住血脉。”

听着父亲怆然的恳求，北苑炽闭上眼睛，扭头对着一边的墙壁。

小夭原本不喜欢北苑朗对待炽的态度，但此刻，看着他低下的头上，已是华早生，心中有些不忍。不论如何，这个人承受的压力与苦楚，又岂是她一个外人能了解的。

“你放心，我定然会让那孩儿，健健康康地叫你一声外爷！”小夭温和的说。

北苑朗与洛夫人闻言都睁大了眼睛，为了可怜的子嗣，他们担惊受怕，辗转难眠了几百年，无一日安宁。如今，竟不敢轻易相信这样笃定的好结果。

“真的！”小夭看着两人的表情，不免有些心酸，复又认真的说。

“太好了！炽儿，你听见了吗，这位神仙说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保住了！”洛夫人喜极而泣，转身轻轻拍着炽的手：“这回你放下心来，什么都听这位女菩萨的，其他的事姑且先放下来，好不好？”

北苑朗什么也没说，泪水却浮上了他的眼眶，他似乎不想被任何人所窥视，转过身，慢慢向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