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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证实了老师的身份,保安和老师才算放过了这个老头。
老师碰了一鼻子灰,自嘲了半天,带林亦扬和弟弟回了球房,一个打球,一个看动画片。
后来就此事,当时未过世的师母评价:&1dquo;你还说是他爷爷啊?那小六该叫你什么?”
&1dquo;还真是啊,辈分不对,”贺老认真考虑了一会,&1dquo;可说我是他爸爸,也老了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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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林亦扬回忆起来,自己和老师就是最真实的爷孙两辈。进东城那年他八岁,老师六十多。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可老师于他而言更像是爷爷,不是父亲,比父亲更宽容。
我以为当初错很大,不可挽回,以为我们的隔膜是一辈子的。而你人过古稀,记着的只是我的小时候,刚进东城的那几年,喜欢吃什么,讨厌看什么,盼着的也不过是我能回家,回到家里,让你多看上两眼。
最包容的就是隔辈人,可最等不及要走的,也是隔辈人。
四周的灯亮了,空姐已经开始准备早餐。
这陡然的亮度让林亦扬不适,他翻出飞机上的洗漱包,找到牙具,走向洗手间。
等到狭窄的洗手间门闭合。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张脸,还有那双眼睛,和自己对视了足足两分钟后,两手撑在那一条小小的洗手台边沿,攥着没开封的牙具,左手撑在那,右手竟然撑不住。
太窄了这里,让人透不过气。
这里有人先洗漱过了,有牙膏的气味,其实已经很淡了,却刺着他的眼睛。当眼泪掉下来的一刻,他再也抑制不住,额头压在了镜面上,掌心里的牙具塑料盒被捏得变了形,一声塑料壳崩碎的脆响,充斥在这个逼仄的洗手间里。
想让自己平静,全然无用。左手在镜面上攥成拳,又松开,最后,额头重重地磕在手背上。用痛,用全身力气去克制着、试图摆脱这种无力感&he11ip;&he11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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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多年前蹲在东城门外一样,整个人都被这种被抛弃的无力感包裹着。
像浸透水的湿布蒙住脸,呼吸不能,一丝氧气都吸不进来。
两次都一样。
第一次是老师让自己离开东城,不要他了,这一次更彻底,是真的走了,不要他了。
东城的灯,办公室的灯,永远灭了。
***
从洗手间出来,林亦扬的短梢是湿的,但没有水,已经擦干了。脸上也干干净净,除了眼底泛红,左手背的淤青外,没有其它异样。
陈安安倚在洗手间对面,在等着他。他不会安慰人,只能守着他。
空姐推着一辆早餐车,正准备推出去,看到两人微笑着点了下头。林亦扬看了眼餐车上摆着的、热气腾腾的几盆东西,用中文问陈安安:&1dquo;站着干什么?”
不过短短二十几分钟,他像抽了几宿的烟,嗓子哑得不成样子,几个字一句话,像能看到他嗓子里充着血:&1dquo;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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