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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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听她说的，这烟还有用处，不是给你买的。”陶树神神秘秘。

  城中村的路比灯红后面的棚户区还不好走，连水泥路面都没有，干脆就是泥地，被来往的摩托车一压，中间积水，两边堆垃圾。

  巷子狭窄，带上司机，三个成年男人只能一个接一个的排队走。

  按着副杂店老板指的路，他们找到了一栋看起来很有些年代的三层旧楼，第三层还是后来重上去的违建，水泥的颜色和下面的红砖奇异地混搭。

  陶树先一步走进了一楼的门洞里，进去之后，右手边码着一人高的杂物，散着陈旧的味道，左手边是一个旧木桌架起的&1dquo;前台”，上面放着个卷了边儿的本子。

  &1dquo;老板，你们这儿住店，多少钱啊？”陶树对着木桌后正在睡觉的女人，提高声音问。

  &1dquo;啥？住店？”女人迷迷糊糊地从躺椅上坐起来，&1dquo;几个人住啊？”

  看清了来人的穿着，老板娘先打预防针，&1dquo;我们这儿便宜，条件一般啊！”

  &1dquo;有那种五块钱住一晚上的单间吗？”陶树问。

  &1dquo;你？你们？要住五块钱的单间？”老板娘见多了落魄的人，眼前这个，不像是诚心要住，他穿得太干净了。

  老板娘脸上的表情从懒散变成了戒备。

  陶树眼见装不下去了，从塑料袋里拿出了烟，放在卷了边儿的本子上。

  &1dquo;不瞒姐姐，我其实是来找我亲姐姐的，她跟家里吵翻跑出来了，现在家里出了点儿事儿，我奶奶想再见见她&he11ip;”陶树现编了套说辞，说得还挺恳切。

  老板娘眼里还戒备，手却已经摸在了烟上，&1dquo;叫什么呀？”

  &1dquo;美芳，她叫美芳。”陶树说。

  &1dquo;美芳？”老板娘想了想，&1dquo;她是你姐姐？”

  看来人真的在这儿。dao.du.JIa.Bao.Zha

  &1dquo;是。”陶树点头，压抑住心里的激动，&1dquo;她在这儿？！”

  &1dquo;在是在，”老板娘翻动着桌上的本子，&1dquo;你知道她现在什么样儿吗？”

  &1dquo;大概知道，之前找她的时候，听别人说她吃药了。”陶树脸上都是不忍和痛苦的表情，看起来不似作伪。

  &1dquo;你有个心理准备就成，”老板娘看这小伙子什么都知道，出手也大方，已经信了七八成，&1dquo;她可还欠着一个星期的房费呢，你看&he11ip;&he11ip;”

  &1dquo;我们给。”见有了眉目，陶树一口应下，掏了钱给美芳消了欠账。

  看样子美芳已经连五十块钱都拿不出来了。

  老板娘收了钱，带着陶树几人往楼上走，楼梯狭窄黑暗，老板娘在前面摸索着灯的拉绳，昏黄老旧的灯把楼梯上积年的污垢照得无处遁形。

  五块钱的单间都在三楼，用简易的活动板隔成了一个个几平米的盒子，房顶是铁皮钉的，风一吹过，劈劈啪啪的乱响，这样的顶，夏天不耐酷暑，冬天不抵寒风。

  美芳住在最里间，老板娘把他们带到门口，就转头下楼去了。

  &1dquo;敲门吗？”田鹏拿出了摄影机，看着门问。

  三个人站在门口，一时不知如何动作。

  &1dquo;您就在楼道那边等我们吧，”陶树先安顿司机，&1dquo;这时候人多了不合适，您站那边，我一嗓子您就能听见。”

  司机看了看距离，同意了。

  陶树在门前深吸一口气，敲了门。

  &1dquo;谁啊？咳咳&he11ip;咳咳咳咳&he11ip;&he11ip;”

  门里传出沙哑微弱的询问，听起来已经不像印象中美芳的嗓音了。

  &1dquo;美芳姐，我是灯红的许飞，我来看看你。”陶树试探着回答。

  &1dquo;自己进来吧，门没锁。”美芳似乎半点儿防备心也无。

  陶树压了压门把手，果然没锁，老旧的薄板门吱呀一声开了。

  湿冷的霉臭和灰尘混合着扑面而来，还夹杂着另一种说不出的奇怪酸臭味，陶树没闻见过。

  房间里比走廊还要昏暗，那盏将灭未灭的白炽灯连半面墙都照不亮，陶树一时没有看见美芳在哪儿。

  &1dquo;你是灯红来的？我怎么不记得你了？”摆放床的位置传来声音。

  靠着铁皮与水泥墙之间缝隙里漏进来的日光，陶树渐渐适应了屋里的黑暗，他终于看见了陷在床里的美芳。

  床上的床单和被子都已经被各种污渍染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被裹着灰的油包得几乎要反光。

  躺在床上的美芳几乎和被子是一个颜色，她好像已经长在了这张床上。

  一阵作呕的冲动卡在喉咙上，被陶树生生压住。

  &1dquo;你不记得我很正常，你离开灯红的时候，我才刚刚去。”陶树往里走了两步，踢倒了地上放着的某种玻璃器皿。

  那玻璃容器一路滚动着，撞到了墙角。

  &1dquo;哟，你把我做饭的家伙踢翻了。”美芳一动也不动，只转了转眼珠，看了看陶树脚下，然后呵呵地笑起来。

  那笑声活像是从阿鼻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疯狂又绝望，一直笑到咳嗽才不得不停下来。

  陶树踢翻的，是她自制的吸毒工具，而她已经没有买毒品的钱了。

  &1dquo;美芳姐，我这次来，其实是想采访一下你，”陶树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美芳的大脑还能不能理解，&1dquo;你愿意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