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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陈家,主子下人半年前就开始筹备陈老太太的寿辰,眼见就要到了正日子,府里到处张灯结彩,今年寿辰陈老太太格外欢喜,只因正赶上朝廷三年考满,外放福宁任职的陈家三老爷带着继室和一双儿女进京贺寿。
一家人团聚其乐融融,只可怜了年幼的孩子,福宁到京城路途遥远,南北水土骤换难服,陈三老爷十三岁的女儿陈六小姐刚到京里就病倒了。高烧了三天,陈六小姐总算醒了过来。
……
一连两日天气暖和,院子里的桃花一下子都开了,小丫鬟正挑选枝头的白桃花。
开的最漂亮的花朵总是要被先摘下来,去掉多余的枝叶,拣去花萼晒干窨藏起来,留着将来做桃花水。
桃花水做香膏是她最喜欢的,琳怡透过窗子看了一会儿,摘下额头上的护额。
橘红急忙放下手里的汤药,“小姐还是多戴一日,这病还没好利索呢。”
琳怡将护额递给橘红,声音略微沙哑,“我好多了。”比起在大火里不能动弹,现在的生活宛然天上地下。
她在那场大火中昏过去,再睁开眼睛她竟回到了十三岁时,开始她还不敢相信,后来才现这一切都是真的。
琳怡伸手摸向梨花木雕枝叶的炕边,再看向床边的矮桌,上面摆着大小花灯,花灯上画着篙桨戴斗笠的架娘撑船去接岸上的女眷游园。这是她进京之后,祖母特意让大伯母从库里帮她选的。
琳怡的母亲生下哥哥和她就去世了,母亲的同胞妹妹三姨娘嫁过来做了继室。这些年继母带着她们兄妹和父亲在福宁上任极少进京,这次也是大伯父写信给父亲,让父亲无论如何要将哥哥和她带进京城,这才有了此行。他们一家人在福宁的日子平和,所有的荣辱和波折都是在这次进京之后生。
进京前父亲和继母不止一次提起两位伯父和祖母,两位伯父对他一家人想来疏远,怎么会突然热络起来。当时她没多在意父母的谈话,只是听哥哥绘声绘色说着京城该有多热闹,现在想想让他们一家人进京就是谋算的开始。
陈氏分两房,琳怡所处的是二房。陈氏二房老太太董氏并非是她的亲祖母。她父亲和两位伯父不是一母所出,父亲是过世的赵氏所生,两个伯父是现在的陈老太太董氏所生,按理说她的亲祖母才是正室,父亲是长子嫡出,现在的董氏是继室她生下的孩子虽然是嫡生却并非长子,陈家二房争长子名分已经不是一日两日,……她临死前只知道亲祖母被董氏从族谱中拿掉,父亲也从嫡长子变成了庶出。
争嫡长子只是第一步,琳怡相信更大的利益在后面。
琳怡看向窗外,初春的阳光依旧刺人眼睛。
若是从前她一定不会想到,几年后会落得凄惨境地。
成亲当日她被夫婿害死。
一切就像张大网将她收在其中,等她现的时候怎么都挣脱不了。
至死她也不知晓到底是谁在背后谋算。
现在她有了机会,不会再重蹈覆辙。
……
“六小姐,快喝药吧!”橘红将矮桌上的药捧给琳怡。
橘红和玲珑是从小就跟着她的丫鬟,又随着她一起嫁入林家,那天晚上林正青让人将两个丫鬟哄骗了出去,大火烧起来那一刻,她隐约听到橘红在门外哭喊。
一切总算都过去了。
琳怡舒口气接过药碗。
橘红去矮桌上拿了蜜饯子,“小姐再忍忍,喝过这两剂说不得就好了。”
她记得这场病只是个开始,从这往后她断断续续地生病,直到她和林家有了婚约身上的病才算真正好了。因要养病,她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是在这个院子里度过,所以外面的事她鲜有听闻。
在福宁时她身体向来好,为什么一进京就诸病缠身。
琳怡将药放回桌上。
橘红还要劝,琳怡已经伸手打开琥珀忍冬花痰盒将药倒了进去。
“小姐……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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