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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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事。”6珩淡淡回了一句，问，“那个东西去哪了？”

  “往西南边跑去了。”

  “追。围死它，不要让它跑了。”

  “是。”

  属下齐刷刷抱拳，训练有素从两边散开，明显围捕这种事做惯了。除了锦衣卫，县衙的衙役也纷纷惊醒，跑出来帮忙。府衙各处响起杂乱的跑步声，呼喊此起彼伏，霎间刺破了这个静谧的夜晚。

  6珩负手站在院门口，有股置身事外的从容。他回身问王言卿：“冷吗？”

  王言卿外衫上的扣子整整齐齐系着，肃着脸摇头。6珩道：“那就好。可能要闹一段时间，你要在外面看还是想回屋里歇着？如果想回去，我拨一队人守着门，不用担心安全。”

  王言卿依然摇头：“不必，我想在外面看着。”

  6珩见她执意，也不再相劝，说：“一会人多，我可能照顾不到你。你自己小心，别往阴暗的地方走。”

  “我明白。”王言卿答道，“二哥去忙吧，不用管我。我自己看看就好。”

  原本已经陷入沉睡的院落一个接一个亮起灯来，程知府衣服都没穿好就跑出来，惊魂未定地问：“6大人，出什么事了？”

  6珩穿着青色官服站在人群中心，革带将他的腰线高高束起，露出挺拔的肩，直的背，修长的腿，哪怕站在人潮中他都是最醒目的那个，卓然独立，压迫感惊人。

  湿润沁凉的风从夜幕深处吹来，火光左右晃动，光影飞快从6珩身上掠过，忽明忽晦，捉摸不定。6珩的侧脸在火光中，细腻的如同玉质：“我也不知。我夜半听到异响，推窗现一个怪模怪样的纸人站在房顶，它不知比划了什么，然后就跳到前面院落了。”

  程知府声音都变了：“什么，纸人？”

  6珩带来的锦衣卫簇拥在他身边，一个人快步从前面跑回来，抱拳道：“回禀指挥使，属下分明看到纸人往这个方向跑来，但它突然不见了。”

  “哦？”6珩问，“前面路口检查了吗？”

  “都把守着人呢，没人看到它通过。”

  程知府躲在6珩身后，听到这话，吓得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堂堂官府，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莫非有鬼神作祟？”

  6珩回头看程知府：“知府信鬼神？”

  程知府被问得支吾了一下，不甚有底气地说道：“子不言怪力乱神，下官自然不信……但6大人亲眼所见纸人，如今处处都是官差，那个怪东西却凭空消失了，这……下官为官二十年，从没见过这种怪异之事。”

  6珩颔，叹道：“是啊，它掉下去后我立刻安排锦衣卫和衙役追，可是它却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见了。府衙只有这么大，它还能藏到哪里呢？”

  程知府听到，立刻说：“下官与此事毫无关系，6大人若不信，可以去搜查下官的屋子，下官绝无二话。”

  6珩看到陶一鸣从后面慢慢靠近，笑着问：“陶知县，你觉得呢？”

  陶一鸣同样拱手，说：“下官愿配合6大人查案。”

  6珩毫不客气，当即派人搜屋，连程攸海、陶一鸣的屋子也不放过。官兵提着灯，一间间开门搜，众人一齐站在外面，默默等着搜查结果。

  七月流火，天气逐渐转凉，夜里已经有些冷了。程知府搓了搓胳膊，说：“6大人见谅，下官出来时赶得急，没穿好衣服。仪容不整，让6大人见笑了。”

  6珩颔笑笑，示意自己不在意。又等了一会，锦衣卫搜查完毕，出来向6珩禀报：“指挥使，并非现纸人。”

  陶一鸣脸上没什么动静，程知府却倒抽了口气：“这……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时候有人急匆匆跑进来，慌张道：“程大人，6大人，陶知县，出事了！”

  6珩神情不变，问：“何事惊慌？”

  “县衙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一个纸人，您快去看看吧！”

  6珩及程知府听说还有这件事，赶紧赶往门口。县衙众人又乌泱泱涌往大门，果然，在正门外，台阶上正正当当放着一个纸人，须纤毫毕现，眉眼宛如真人，鲜红的嘴大大咧着，几乎开到耳根。

  程知府一看到这个纸人就哎呦一声，赶紧捂住眼睛。官兵中亦议论纷纷：“明明各个路口都守好了，它怎么跑到外面来的？”

  人声惊诧，无声的恐慌在夜色里蔓延。6珩却像听不到一样，静静走到纸人面前，和等人高的纸人面对面站着。

  刚才隔得远看不清楚，如今站近了，才现扎的确实逼真。6珩碰了碰纸面，问：“这是哪家店铺的手艺？”

  程知府堵着眼睛，别说回话，他连正眼看纸人都不敢。陶一鸣只能上前，说：“本县虽然也有寿衣寿纸店，但做工很粗糙，做不出这么逼真的纸人。应当是从外面来的。”

  “外面来的？”6珩唇边若有若无勾起一丝笑，“城门都锁了，怎么从外面来呢？”

  程知府小心翼翼，问：“那依6大人高见……”

  “先回去睡觉吧。”怪事一桩接着一桩，6珩却突然放弃追究，说，“夜深了，再耽误下去对身体不好。今夜多有打扰，感谢二位配合。”

  程知府和陶一鸣连忙推辞，不敢应承。6珩话散了，众人莫敢不从，县衙的人66续续往回走，锦衣卫看着门口还兀自笑着的纸人，抱拳问：“指挥使，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