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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湖上玩闹了半上午,这才打道回府。
用过午膳后,俞馥仪走了困,也顾不得司马睿跟司马琰了,直接进了东梢间,往炕床-上一躺,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便睡了个昏天黑地,醒来时不知今夕何夕,她打着呵欠坐起来,随口问道:“皇上跟三皇子呢?到了用晚膳的时辰没?”
今儿轮到听风值夜,闻言她忙从罗汉床-上爬起来,披了件袄子在身上,举着宫灯来到炕床边,将宫灯往床头小几上一放,伸手挽起帐幔,笑道:“还晚膳呢,已经四更天了,三皇子一早就回撷芳殿歇着了,皇上进来瞧了几回,直等到宫门要下钥了,都没等到您醒来,便怏怏的回乾清宫去了,也没翻其他人的牌子。”
俞馥仪惊了一瞬,随即好笑道:“我这一觉倒是香甜,竟然直接睡到了四更天。”
前儿晚上司马睿折腾俞馥仪大半晚上的事儿,听风如何不晓得,不过这话作为奴婢,是没胆子说出口的,故而转移了话题,关切的说道:“娘娘可饿了?想用些什么,您吩咐一声,奴婢这就去叫小厨房给您准备。”
俞馥仪摆手道:“三更半夜的,就别兴师动众了,拿些点心来我垫一垫便好,横竖没几个时辰天就亮了,早膳多吃些也便补回来了。”
“娘娘总是这般体恤底下人,也不知咱们几世修来的福气,能在娘娘身边伺候。”听风恭维了一句,便转身出去了,不多时端了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四盘点心以及一碗清茶。
俞馥仪随意了用了一些,便叫听风撤了下去,因先前美-美的睡了一觉,这会子也没有困意,便想到西次间书房寻本书打时间,可又怕灯烛亮度不够,万一变成近视,古代可没眼镜配,因此基本也就相当于半瞎了,为着后半辈子着想,她还是又躺回了炕床-上。
听风听她呼吸均匀,半晌没有声响,以为她入睡了,便吹熄其他烛火,只留一盏宫灯照明,自去罗汉床-上歇下了。
俞馥仪呆了半晌,数了好几千只绵羊,也没能酝酿出一点睡意来,便翻身坐起,掀开帐幔,寻到绣花棉鞋穿上,然后蹑手蹑脚的出了东梢间,来到了东次间,也没有掌灯,抹黑将北边的窗户推开一条缝,搬了只圆凳过来,在窗边坐下,听着雪花扑簌落地的声响,望着白茫的夜色起呆来。
突地,一道黑影从俞馥仪无限放空的视野中蹿过,她眨了眨眼,回过神来,随即洒然一笑,不过是只野猫罢了,紫禁城最不缺的就是野猫跟乌鸦了,不值得大惊小怪。
话虽如此,她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的追逐着那只野猫而去,然后惊的险些跳起来。
哪有野猫会如此高大的,瞧那身形,身高足有八尺,俨然是个壮年男子,只不过穿了一身纯黑的夜行衣,在屋瓦间穿行的度极快,这才被她误认成了野猫。
前些时日她还感叹大周自立国就不曾有刺客闯进紫禁城来过,不想自个竟也跟曹美人一样有乌鸦嘴的潜质,这会子可不就有刺客闯进来了?
不过她并没有着急喊人,也没有火急火燎的寻找防身的武器,因为那刺客直奔后殿而去,显然目标不是自己,而是住在后殿正殿怡情书屋的冯充华。
冯充华功夫不低,轻功又卓绝,刺客是不是她的对手都难说呢。想到接下来将会观赏到一出百年难得一见的高对对招,俞馥仪立时激动的不行,若不是不敢妄动以免打草惊蛇,她一定将整扇窗户都推开,好看个清楚明白。
黑衣刺客从东配殿屋顶跳跃到怡情书屋的屋顶后,突然以手掩唇,嘶叫了一声:“喵呜……”
这声猫叫过后足有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怡情书屋最东侧的耳房的窗户突然被推开,露出个紫色的身影,然后紫色的身影纵身一跃,便跳到了屋顶上,在离黑衣刺客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
要开打了!俞馥仪双手托腮,眸光亮晶晶的瞪着屋顶。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伫立了半晌,突然紫色身影往前一冲,一下扑到了黑衣刺客的怀里,黑衣刺客抬手环住她,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
这是什么情况?俞馥仪惊呆了,感情这不是刺杀跟寻仇,而是旧情人相会?
事实证明俞馥仪真相了,因为黑衣刺客松开了一身紫色锦袍的冯充华,单手托起她的下巴,脑袋一低,便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两人亲着亲着便一不可收拾,黑衣刺客手从她锦袍的下摆伸进去,扯掉她束腰的汗巾子,就这么在雪中,在屋顶,幕天席地的开搞了。
视力完好也并非都是好处,比如此刻,俞馥仪险些被冯充华那两条比周围的白雪还要白-皙的大-腿闪瞎狗眼,目瞪口呆之余不禁感慨,有内力傍身的江湖人士果然强悍,这么冷的天儿也敢脱的光溜溜的,若换作普通人,哪怕是自己这个每天做瑜伽练散打的半吊子,早冻个半死了。
感慨之后便开始犯愁,这事儿自己不撞上也就罢了,撞上了之后却有些难办。若装作不知道,任由他们隔三差五这么胡-搞,回头冯充华怀上身孕,乱了皇室血脉不说,冯充华若想让自个生的皇子上位,那必定是要除掉她跟司马琰的,有黑衣刺客这等伸手的外援在,根本不费吹灰之力,明显不能这么做;可若是直接禀报给司马睿,纵使司马睿是皇帝,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赐死一个正四品的妃嫔,而不给其家族青州冯氏一个交代,少不得要自个出面与冯充华对质,回头冯充华伏了法,黑衣刺客能饶个自个?
这真是横也是死来竖也是死,真真愁煞人也。
俞馥仪暴躁的抓着脑袋,一头青丝抓成个鸡窝,也没能想出个既能抓到奸又不将自个牵扯进去的法子来,见屋顶上的野鸳鸯已然收工各自离去,便也没有多待,关窗回到东梢间,将自个往炕床一丢,准备睡个回笼觉,至于解决办法,待睡醒之后再慢慢纠结吧。
从盥洗更衣用早膳到去坤宁宫给王皇后请安,这一大早的时间俞馥仪一直一心二用,可惜都没能思考出结果来。
司马睿下朝后,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便来了长春宫,一见俞馥仪的面,便取笑道:“歇个晌竟然直接歇到了宫门下钥,你真是越来越像猪了,回头过年时拉到御膳房宰杀了,阖宫上下都能过个好年。”
这话倒是说对了,若不想个稳妥的法子出来,只怕不等过年,她就要被黑衣刺客宰杀了。俞馥仪白了他一眼,正想回嘴,谷雨进来禀报道:“娘娘,崔嬷嬷求见。”
“崔嬷嬷?”俞馥仪皱了皱眉,点头道:“请她进来吧。”
崔嬷嬷才刚走进东次间来,没等行礼呢,司马睿就阴阳怪气的哼道:“昨个儿母后当面责骂了德妃还不算完,这会子又派你申饬她来了?”
“老奴请皇上安、请德妃娘娘安。”崔嬷嬷蹲身,给司马睿跟俞馥仪各自行了礼,这才说道:“太后向来对德妃娘娘疼爱有加,重话都不曾说过一句的,又怎舍得申饬娘娘?昨个儿原是场误会,她本是担忧皇上纵-欲过度伤及龙体,又不好当面对皇上说,便叫了德妃娘娘过去,想请德妃娘娘帮着劝说一番,毕竟德妃娘娘是先太傅的姑娘,她的话皇上兴许能听进去,不想德妃娘娘误会了太后,以为太后不乐意皇上翻自个的牌子……皇上带德妃娘娘离开后,太后一直在叹气,说若是自个将话说的清楚明白些,也就不至于此了,郁郁的连午膳动未动一口。”
太后到底是上一代宫斗的人生赢家,这拿得起放得下的本事着实令人钦佩,昨个儿才撕破脸,今个儿就派身边最得力的嬷嬷带着礼物过来打圆场了。不过在宫廷里,能少一个敌人就少一个敌人,更何况这敌人还是当今皇帝的母后,俞馥仪自然不可能赌气不下台阶,便笑道:“不怨太后语焉不详,只怪嫔妾前日夜里没有歇好,被太后召见时正头疼欲裂心情烦躁,说话难免冲动了些,亏得太后大度,不曾跟我计较,不然我这会子就得到慈宁宫门口跪着请罪了。”
崔嬷嬷笑道:“失眠的滋味,老奴可是领教过的,着实不好受。”
“可不是?”俞馥仪眼神复杂的瞪了司马睿一眼,说道:“以后要好生注意着些了,可不敢再失眠了。”
“正好呢,太后命我送了些安神益智的补品过来,娘娘回头若再失眠,便叫人煲一些来吃,倒比太医开的药方强些。”崔嬷嬷说着,从身后小宫女手里接了几个锦盒过来,放到旁边的高几上。
俞馥仪瞥了一眼,一脸感激的说道:“还是太后想的周到,真是多谢她老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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