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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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 没有欢呼的胜利（第1页）

伴随着秦礵的死亡，这场由玉盗团向山灵村起的攻击终于在鲜血与火焰中落下了帷幕。在轩明舟等人的帮助下，活着的山灵村村民们全都转移到了之前玉盗团扎过营的平地上避难，他们满怀恐惧地互相询问和安慰，心中却对村子中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当轩明舟和沐水瑶带着叶炜和6雪涵步履蹒跚地来到平地的时候，村民们马上围了上去并安排四人在一处舒适的位置休息。

看着双目轻闭陷入了昏迷的叶炜，村民们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而王楠则上前抱住叶炜痛哭不止；因为源气消耗过度而同样陷入了昏迷的6雪涵静静地躺在一张柔软的垫子上，和背着她来到平地的沐水瑶躺在了一起；轩明舟则坐在沐水瑶的身边，和沐水瑶一起默默地注视着6雪涵平静的睡脸。

“真的是我错了吗……”脑中回想着之前6雪涵拼死应战秦礵的场景，沐水瑶低声开口道。

“人都会犯错的，难道你想一辈子不犯错当神仙？”轩明舟笑了笑说道。

沐水瑶神情复杂地扭过头去看向轩明舟，最终没有开口回应他。

由于在等了一段时间之后也没有见钟晨前往平地，于是轩明舟不顾沐水瑶的反对将她留给村民们照顾，自己则原路返回来到了经过战斗之后被大范围破坏的山灵村之中，最后在众人与秦礵战斗过的战场上现了陷入昏迷的钟晨、躺在花瓣之中的吕菲儿以及在吕菲儿身边不停地留着眼泪、嘴中不断出哀嚎声的绒指猴，而苍明则已经不见了踪影。

在渐渐黯淡下去的夕阳之下，从玉盗团的威胁中彻底解脱出来的山灵村却没有任何欢庆的气氛，人们哭泣着将被玉盗团杀死的村民们统一安放在了村子的祖庙之中，包括为了村子而战死的吕菲儿。

村中的孩子、女人以及一部分男人望着那些永远离开了他们的村民们纷纷流下了眼泪。躺在还没有来得及下葬的赵玥旁边，吕菲儿的嘴角依旧微微带着一丝微笑，看上去就像是在做着一个令人愉悦的美梦一般。

“至少他们没有因为菲儿姐的身份而忽视她的功绩。”看着那些哭泣的村民们，沐水瑶无力地坐在一张凳子上，挂着两行泪痕的脸依旧带着几分苍白地说道。

“是啊，这应该算是最值得欣慰的事情了吧……”轩明舟看着不远处的吕菲儿，目光中忽然多出了几分失落：“归根究底还是因为我们不够强大，如果我们的实力可以更强的话，也许今天的结局就不会是这样了……”

“不要去想那些已成定局、无法改变的事情，逝者已去，一味沉湎于悔恨的话只会迷失自己！”沐水瑶扭头看向轩明舟语气坚定地说道。

“真有意思，”轩明舟忍不住笑了，“你说的这些话和之前我在苍枫帝国时6姑娘安慰我的话几乎一模一样！”

沐水瑶微微一愣，扭过头去没再说什么。

两天后的下午，6雪涵坐在床上一言不地看着窗外在阳光的照射下渐渐变得有些金黄的景色，在片刻之后低下头看向了躺在自己双手之中熟睡着的绒指猴，略微苍白的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

在山灵村中战斗结束的两天之后，陷入了昏迷的钟晨、6雪涵和叶炜三人先后醒了过来。

看着守在自己枕头旁边，见到自己醒了之后立刻变得欢呼雀跃的绒指猴，6雪涵在惊讶之余心中涌上了一阵喜悦，然而这股喜悦很快就被吕菲儿的死讯给冲淡了。

轻轻抚摸着绒指猴身上柔软的绒毛，看着它满足地躺在自己手中休憩着，6雪涵的眼泪忽然无声地落在了盖在她双腿的被子上，同时不知是因为被绒指猴占用了双手还是根本不想去理会，6雪涵只是一言不地坐着，任由自己的双眼被泪水遮盖。

就在这时，木屋的门被轻轻地推开，只穿了一件便衣的钟晨走了进来。在看到走入木屋的钟晨之后，6雪涵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泪眼朦胧地注视着他。而看到了6雪涵脸上的泪水之后，钟晨眉宇间的悲伤也加重了几分，沉默着来到6雪涵床边，坐在了一张椅子上。

两人就这么彼此沉默着，直到6雪涵终于打破沉默向钟晨开口问道：“身体没事了吗？”

“其实就是累得晕过去了，一觉睡醒就好了。”钟晨语气平静地点了点头说道。

“如果菲儿姐还在的话，肯定会要求你多休息一下的吧……”6雪涵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过了一会之后才继续说道：“她死的时候，你在吗？”

“在。”

“她死得……痛苦吗？”

“挨了秦礵的一记重拳，应该会很痛苦吧，”钟晨微微低下头注视着地板，“但她在死的时候，是笑着离去的。”

听钟晨这么说，6雪涵抽出一只托着绒指猴的手轻轻地擦去了脸上的泪水，随后扭头看向钟晨说道：“和我说说你在离开山灵村后的遭遇吧，自我醒来之后一直都没机会了解那场战斗的经过和结果。”

“可以，”钟晨点了点头，“正好我现在也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和你说。”

与此同时，沐水瑶正坐在一处平地上看着轩明舟检查几乎已经被秦礵打得报废的震魁。

在几名村民的帮助下，轩明舟终于将震魁运到了之前玉盗团扎营的平地上，然后用从村民那里借来的工具开始准备修复震魁。而由于沐水瑶之前和秦礵战斗时身上受的伤还没有彻底好转，所以现在她只能在一旁像一只安静的小猫一样看着轩明舟工作。

“我们算是走运了，面对实力那么可怕的秦礵，震魁居然没被他撕成碎片。”轩明舟伸出手轻轻地敲了敲躺在地上震魁滚圆的眼睛，笑着看向沐水瑶说道。

沐水瑶右手托腮打量着轩明舟的笑脸，随后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真不明白，认识你差不多快一周的时间了，这一周里总是看到你笑得这么开心，你到底有什么好开心的？”

“每个人度过一天所经历的时间都是相同的，同样是一天，既然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那为什么不干脆活得开心一点呢？”轩明舟微笑着说道。

看着轩明舟脸上的笑容，沐水瑶的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在自己面前总是带着和善的微笑，总是宠爱着自己，然而最终却将自己所属的家族千百年来辛苦留存下来的积淀毁于一旦的人。

那个人背叛自己家族的原因是什么呢，也是为了做让自己开心的事情吗……

轩明舟注意到了沐水瑶表情的变化，脸上的笑容隐去了一些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了？”

“没有，”沐水瑶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起了那个背叛家族的男人，想起他曾经向我提及过的那种不用顾忌家族的束缚、随心随意自由自在的生活。然而现在他却为了这样的生活而将自己的家族当成了祭品，还害死了我的父母……”

说到这里，沐水瑶的语气中多出了几分哽咽：“在临死的时候，我的母亲只来得及对我说出一句简短的心意，可我却连一句‘再见’都没有对她说……”

看着如同一只害怕的小猫一样几乎蜷缩成一团、将头埋在双臂和膝盖之间的沐水瑶，轩明舟脸上的笑容也隐去了，他放下手上的工作来到了沐水瑶的身边，带着几分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应该安慰沐水瑶还是保持安静。

在一阵低声的啜泣之后，沐水瑶抬起头看向轩明舟，伸手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向他问道：“对于我来说，无论是沐天然还是孤宸，都是我此生必须消灭的对手和仇人，但是现在身为孤宸成员的6雪涵却成为了和我一同战斗并保护了这个村子的战友，所以我到底该怎么办……”

说到这里，沐水瑶心中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控制不住地全部释放了出来，包括吕菲儿在内的那些曾经与自己热情地攀谈、然而现在却成为了冰冷的尸体的村民们的面容和身影；心中常年以来对父母的思念；亲眼目睹了父母死状的恐惧；年纪轻轻就肩负起了墨宇沐家的艰辛以及对沐天然和孤宸的仇恨就如同一块又一块的巨石一般压在了沐水瑶的身上。

面对如此巨大的负担，年仅十九岁的沐水瑶在一番啜泣之后开始肆无忌惮地哭了起来，就如同这世上其他涉世未深的女孩一般。

如果自己和自己做出来的灵机兽连一个秦礵都无法击败，那么自己又该如何击败连自己父母都无法对付的沐天然和孤宸呢，对于那个那么想杀掉6雪涵的自己来说，杀掉那个女孩究竟是为了报仇，还是仅仅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有可能击败孤宸呢？

看着泪流不止的沐水瑶，轩明舟在一番短暂的思索之后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轻轻地坐到了沐水瑶的身边开口道：“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原谅真正的坏人，但同时我们也不应该去毫无顾忌地伤害那些其实只是误入了歧途的好人。正如你和钟晨所说，孤宸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或许用不了多少时间，它就会成为这个世界不得不面对的强敌。

“但如果让我单独地评价6姑娘的话，那么我不认为她会是那种乐于欣赏别人痛苦的人，虽然我和她相识的时间比钟晨要短，但我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内心深处隐藏着刻骨的痛苦，正如现在的我们一样！”

“你是希望我同情她吗？”沐水瑶听了轩明舟的话后打量了他一番，语气平静地问道。

“如果是你的话，你会希望莫名其妙地得到别人的同情，或是莫名其妙地去同情别人吗？”轩明舟笑了笑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