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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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了这顿偏早一些晚膳，两人以青盐漱口。翟容还带过来了张娘子给他的葡萄汁。如今湃在井水里，命人取了过来喝。

  秦嫣一看就很喜欢。

  那是一个弗林国菱格纹的琉璃长颈瓶，剔透如整块水晶雕刻而成。里面装的是高昌国的葡萄汁。这个葡萄是厚皮紫种的，放在冰窟里有了一段时间，如今拿出来榨汁，又冰又甜，微微含着一点酒味。

  翟容说：&1dquo;那么少，你喝罢。”

  &1dquo;很好喝，你不喝吗？”秦嫣再三跟翟容推荐着，翟容其实喝过，不喜欢这种酸酸甜甜女孩子喝的玩意儿，这东西说它是果汁，又有点酒味；说它是酒，实在不够劲。

  &1dquo;真的不来点？”秦嫣喝完了整整一瓶葡萄汁，红扑扑着眼圈，觉得这么好喝的饮料，被她一个人喝得只剩了一个底了，这感觉多不好。

  &1dquo;你自己喝吧。”

  秦嫣将那细颈瓶举起，很豪放地仰起脖子，嘴对嘴倒了个底朝天。翟容看着她的脖子，与那晶色琉璃在一起，映衬得跟一抹白缎子似的。凑过去：&1dquo;真有那么好喝？”

  &1dquo;已经没有了！邀请你好几次了！”秦嫣给他一个白眼。

  翟容握住她脑后扎起来的束，深深亲了进去。

  &1dquo;干什么？！”秦嫣将他推开。

  &1dquo;嗯，是挺好喝的。”

  &1dquo;&he11ip;&he11ip;”秦嫣紫涨着脸皮，他是一本正经说要听从张娘子的劝告，不动她的身子，可是呢？这样动不动就来一下&he11ip;&he11ip;真的很好嘛？

  翟容站起身：&1dquo;我要去松云听涛了，明日早上来看你。”

  &1dquo;松云听涛？你不是去云水居定席面吗？”秦嫣跟着他走到门口。松云听涛是敦煌的另一座大酒楼。

  &1dquo;明知故问是不是？”翟容刮一下她的鼻子，&1dquo;记着，云水居不许过去！”

  &1dquo;好吧。”秦嫣摸着鼻子。

  送走翟容，自己回卧室，看着洒在地上的项圈、字纸，跪在地上，收拾整齐。看着那个大大的&1dquo;容”字，字写得潇洒流逸，可是那字的个头，跟要堵满人眼中似的。字如其人，这个字儿跟翟容自己简直一模一样，笑眯眯地站在她面前，恨不能涨满她的眼帘&he11ip;&he11ip;郎君有时候，真是很有&he11ip;&he11ip;

  正粉面融融地整理着，梳头陈娘子走过来，立门口轻扣门框，道：&1dquo;花蕊娘子。”

  &1dquo;在，娘子有何吩咐？”秦嫣在地板上直起身子。

  &1dquo;丝蕊娘子让我送个口信。”陈娘子道，&1dquo;她明日在香积寺的讲俗台上表演节目。约你去她的梳妆屋子说话。”

  秦嫣高兴道：&1dquo;好啊，知道了，谢谢陈娘子！”陈娘子笑了笑：&1dquo;先前你们住一处倒不觉得你们亲近，如今倒是成了朋友？”

  秦嫣点头道：&1dquo;我明日去想给她带个小礼物，陈娘子你看带什么好？”

  陈娘子走进屋子来，秦嫣跪在地上打开她的箱子。陈娘子从里面选了个牡丹缠枝的绣品来：&1dquo;这个就很好。”

  &1dquo;谢谢陈娘子，陈娘子帮我明日跟师傅请个假，可以吗。”

  &1dquo;要早去早回，午膳还是要回乐班吃的。”

  &1dquo;是。”

  送走陈娘子之后，秦嫣摸着手中的小绣品，这是那些大姐姐们拿了她的衣料点心后，特地回赠她的。是菡萏娘子亲自绣的，做工很好。拿来送给丝蕊很合适。

  她先前因自己身负不可告人的任务，与丝蕊保持着距离。丝蕊坠楼以后秦嫣很喜欢她，说好跟她做做朋友。从夕照大城回来就写了信给丝蕊，想要见个面。丝蕊在筹备香积寺的节目，当时没空。便约她明日去她的梳妆间见个面。丝蕊等待表演的时间比较长，也正好无聊，两个姐妹可以多说说话。

  秦嫣等着明日跟丝蕊见面，她没什么机会跟女孩子做朋友，对这件事情还是很有一些期待的。

  第二日上午，她早早出了蔡玉班，向香积寺走过去。

  香积寺的讲俗台，有富商出资邀请乐班来表演节目，供敦煌城的黎民欣赏。与上次的翟家洗尘宴不同，这一次，是专门针对普通老百姓的表演，作为功德散布的。这个表演没有达官显贵，只是用青毛竹简单做了隔栏。全城无论是平民还是下奴，只要能有空都能去观看。

  一大早整个敦煌城里就跟过节似的，许多平日里没有机会看表演的大人小孩，你呼我拥地前往香积寺。这种事情每个月都有一回，没什么大事，敦煌刺史派了五十步兵维持基本的秩序。

  秦嫣手中拿着作为礼物的小绣品，兴冲冲走在敦煌的黄土路上，一匹高头大马正迎面走过，马铃叮咚。秦嫣看到是翟容，他大约又是来看她。穿一件软绿襕衫，配着一块花青墨玉，长长的穗子垂在蹀躞带下。

  翟容也看到了她：&1dquo;若若，你去何处？”

  她道：&1dquo;我去香积寺。”

  &1dquo;香积寺？有要紧事吗？”

  秦嫣屈膝应道：&1dquo;丝蕊在讲俗台表演舞蹈，她让我去她梳妆处说话。平日里大家都忙。”

  翟容听着她是找姑娘玩，自己不便于同行，道：&1dquo;你大约要跟她说多久？我先找个茶肆坐一会。”

  &1dquo;半个时辰罢。”

  &1dquo;那我过会儿来接你。”翟容拉着马辔头，转身离开了。

  秦嫣走到香积寺，找到玉鸾班的管事娘子，却听说丝蕊有事暂不见人。她当日等候表演的那个长着芍药花的大木棚子，是寻常乐师、舞姬候场的。像丝蕊这种有些身份的娘子，都是另有小绣间做梳妆室的。

  秦嫣估计她正在上头，做饰，既然不便打扰，秦嫣便坐在玉鸾班里等着。因丝蕊在玉鸾班是个小头牌，管事娘子很热情地招待她，给她端了酪浆，拿些蜂蜜油炸小零嘴儿。管事娘子的小女儿才六岁，蹲在秦嫣脚边一起蹭着吃。秦嫣跟她一起吃着。顺便仰头看着讲俗台上正在表演的&1dquo;参军戏”。

  香积寺前张灯结彩，红幡飘扬。

  有男人扛着幼子，带着妻女；有老年夫妇相扶而立；还有平日做惯苦工的下奴难得主人放假，卷着袖子看着台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一个个面带笑容，不时被台子上的表演者逗得前仰后合。

  秦嫣久等不见丝蕊出来，便去丝蕊的梳妆间看一下。走到门口，她灵敏的听力顿时听出了异样。她心中抽紧，只听见里面传来女子痛苦的声音，还有男人粗大的喘息声。

  秦嫣推门不开，倒退数步撞开木门。

  那梳妆间只是个临时木板小屋，门锁也不是太牢。她扑进去一看，一个粗壮的身影正压着丝蕊，丝蕊身上已经没有外裳了，亵衣也破了好几处。

  一股热血涌上秦嫣的心口，她现那个卧在丝蕊身上的男子，身形竟然颇为熟悉！

  八岁在黑狐部落里，正是这个男孩子将她推下了战马，两人结下了深深的怨恨。九岁那年，她将他设计赶入狼牙谷，令他几乎丧命；十岁那年，他将她关入雪洞，使她差点成残废&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