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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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梁平没有去高津警察署的搜查本部，而是到神奈川县警察本部去了。关于贺谷雪生一案的处理，由高津警察署负责，梁平他们提出了准备应付案件的申请。

  上午8点，梁平来到警察本部11层的大办公室，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前。不锈钢制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封电报，纸袋上印着的是鲜花的照片，属于那种最廉价的贺电。

  伊岛刚从洗手间回来，用手绢擦着手对梁平说：&1dquo;电报是刚来的。”

  梁平站起来向伊岛行了一个鞠躬礼：&1dquo;昨晚喝多了，对不起！”

  伊岛摆摆手：&1dquo;我也醉了，什么都不记得。即便有什么，也是彼此彼此。”

  &1dquo;对不起&he11ip;&he11ip;”

  &1dquo;行了行了，还是先看看有什么喜事儿吧。”

  梁平打开贺电，先映入眼帘的是开头的称谓：&1dquo;长颈鹿。”

  梁平骤然屏住呼吸，闭上了双眼。一刻不曾忘记过的名字！但这名字并不是谁都知道的。梁平折起电报，对伊岛说了句：&1dquo;对不起，我出去一下。”就出了办公室。

  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梁平尽可能放慢脚步走进洗手间，在盖着盖儿的抽水马桶上坐下，插上插销以后，急急忙忙地打开了电报。

  &1dquo;长颈鹿：庆祝再会。12点山下鞋店见。”

  落款是&1dquo;刺猬”。

  梁平在办公室打开电报一看到&1dquo;长颈鹿”时，就已经知道电报的人是&1dquo;刺猬”了。

  整个上午，梁平无心处理积压的文件，心急火燎地熬到中午。一边希望千万别有什么案子，一边又祈祷着有什么事件生而接到行动的命令。不，这跟命令没什么关系，该不该去，自己是能够判断的。如果不想见，不理他就是了。

  差五分12点的时候，伊岛邀梁平一起去吃饭。这倒是一个无视那封电报的机会，可是梁平说出去有点儿事，谢绝了伊岛的邀请。

  梁平出了警察本部，朝山下公园方向走去。晴空万里，横滨湾波平如镜。梁平走进几乎没有什么海腥味儿的公园，朝着那个&1dquo;穿红鞋的少女”像走去。少女像旁边的长凳上，坐着一个穿银灰色西装的瘦高个儿，3o岁左右，头挺长，耳朵里塞着耳机，好像在欣赏古典音乐。一双充满智慧的单眼皮儿的眼睛注视着海面。

  梁平停下脚步，端详着瘦高个儿的侧影。梁平从远处多次见过在医院里当护士的她。在她家附近啦，医院附近啦，甚至为了保护她而尾随过她。但是眼前这个人，17年来没见过一面。然而不可思议的是，没有一点儿生疏感，大概是17年来从来没有忘记过的缘故吧。

  17年了，他跟自己一样，也长成大人了。面貌跟梁平的想像也没有什么大的出入。瘦高个儿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他，抬起头来。一认出是梁平，面部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但他马上恢复常态，微笑着：&1dquo;真不愧是刑警啊。”他取下耳机，&1dquo;看懂了？我的暗号。”梁平朝他走过来的同时说：&1dquo;那算什么暗号，山下鞋店的意思，连小学生都知道。”

  &1dquo;我可是苦思冥想了半天呢。”

  &1dquo;古典音乐？你还是你，还那么高雅。”

  &1dquo;听吗？”说着把耳机递给梁平。梁平在一旁坐下，把耳机塞进耳朵里。关西方言的相声说得正热闹呢。梁平笑笑，取下耳机还给了对方。

  &1dquo;刺猬，”叫出这个代号以后，觉得跟对方的西装革履很不相称，&1dquo;你现在怎么称呼？”

  &1dquo;长濑笙一郎。”

  &1dquo;长濑？”

  &1dquo;母亲正式离婚以后随了母亲的姓。”

  &1dquo;在哪儿高就？”

  &1dquo;律师，归属于东京律师协会。”

  梁平吃了一惊，这可没想到：&1dquo;真是冤家路窄呀。”

  笙一郎笑了：&1dquo;我主要是企业法和民事，跟你撞不了车。”

  梁平接过笙一郎递过来的名片：&1dquo;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1dquo;昨天我去医院了，多摩樱医院。”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梁平最怕的就是笙一郎找到她：&1dquo;&he11ip;&he11ip;你们早就见过面了？”

  笙一郎当然知道梁平指的是谁，摇摇头说：&1dquo;跟她见面，也就是一个月以前的事。真的，这不能对你说谎。跟你一样，17年没见过她&he11ip;&he11ip;老太太病了，住在那家医院。”

  &1dquo;偶然相见的吗？”

  &1dquo;不，不能说是偶然的。这个世界上没有偶然，我现在是这么认为的。”

  &1dquo;&he11ip;&he11ip;那是怎么回事？”

  笙一郎没答话，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来，刚要点火，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看了梁平一眼：&1dquo;没关系吧？”

  &1dquo;什么？”

  &1dquo;烟，你对烟不是有过敏症吗？”

  梁平苦笑了一下：&1dquo;那时候，我也差点儿学会了。”

  &1dquo;女人抽烟，看惯了吗？”

  &1dquo;早就看惯了。而且，你是男人嘛。”

  笙一郎点点头，点着烟抽起来。

  梁平斜着眼睛看着笙一郎抽烟的样子，回忆起那天的事：&1dquo;那天我在医院里见到的那个人果然是你母亲，我说怎么那么像呢！虽然上了年纪，还是那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