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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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现世红衣的英文回忆录的汉译本（第2页）

每当我生病时，都是她照顾我。

在她来之前，我总是一个人被锁在家里照顾自已，因为我的父母不可能请假。

她在我肚子疼的时候揉我的肚子，在我发烧和过敏的时候做各种各样的汤。

我很快就爱上了她，无论她走到哪里，我都跟着她。

外婆大约五英尺高，有点超重。她有白皙的皮肤，总是非常柔软和干燥，就像刚从压缩袋中取出的新枕头一样。

我过去常常把鼻子埋在她的胳膊上，试图捕捉一种奇怪的熟悉的气味，对我来说，闻起来像干蔬菜。

我问外婆和妈妈，外婆身上的气味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有那种味道。

他们总是被我的问题弄得心烦意乱，并反驳说，外婆身上没有臭味，因为她有最好的卫生习惯，为什么别人没有闻到外婆身上的气味呢?

他们总是以我的鼻子一定有问题来终止我对外婆体味的询问。

直到最近，我才意识到我的嗅觉器官出了什么问题，或者为什么我能感觉到一种别人无法察觉的气味。

对科学家来说，人类的大脑在很大程度上仍然是个谜。神经学家直到最近几年才对大脑的工作原理有了初步的了解。

我们的大脑做了很多我们没有意识到的事情。

例如，我们在醒着或睡觉时呼吸，通常没有大脑的任何有意识和深思熟虑的指示。大脑中发生的许多事情都被称为无意识。

我们的梦是大脑不同部分协同工作的结果，这些部分自动从我们的记忆中提取信息，并制造出我们没有的虚假经历。

只有我能闻到的外婆的气味很可能只是我的脑细胞为了加强我对外婆的依恋而产生的一种感觉。

每当外婆离家时，我都是她的陪护和同伴。

她的小脚被绑住了，这让她很难走出家门，哪怕只是走一小段路。

她是最后一代裹脚的女孩之一。

据外婆说，为了达到尖头和拱形的脚的形状，以增加女性的优雅和美丽，脚上的骨头必须反复断裂，折叠，扭曲并用长布条束缚，以防止骨头长回正常的人脚形状。

这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很容易持续数年。

外婆说，反复和故意骨折造成的疼痛是无法忍受的，但她别无选择，只能忍受。

不太可能有人会注意到一个被自已的家人抛弃的女孩对痛苦的抱怨。

我相信她逐渐学会了不抱怨任何事情。

当时，大多数年轻女孩已经选择不让自已的脚被打断，不让自已的脚被绑成扭曲的肉和骨头，但外婆没有为自已做出这样的选择的“奢侈”——作为被丈夫家抛弃的童养媳，她在生活中没有发言权或选择权。

她八岁的时候被交给了我爷爷家，因为她的父母太穷了，养不起她。我爷爷当时六岁。

在她加入爷爷家后，我的曾祖父母吩咐把她的脚裹起来。

这种做法已经过时了，而且在当时变得越来越罕见。

曾祖父母可能只是想确保外婆永远都跑不掉。

人们总是说缠足成为一种习俗是出于审美的原因。

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糟糕和透明的谎言，每个人都知道，但没有人愿意公开反对它。

没有一个头脑正常的人会把小脚称为美，因为它们是一种令人厌恶的景象——脚上所有的骨头都扭曲变形了。

它们显然是残暴暴力和长期苦难的结果。它们被浪漫地称为“三寸金莲”。

当人们把它和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第94首中的一句话联系在一起时，这个名字就显得特别有趣了——“溃烂的百合花比野草更难闻。”

关于打断和弯曲女性脚的过程的历史文献确实提到了伤口溃烂的可能性和伴随的难闻气味。

我是一个体弱的小孩，外婆裹着小脚，我们俩几乎从来没有出去过，除了去农贸市场买杂货，那是一个由几十座五层红砖苏联式建筑组成的住宅区，这些建筑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名字——火柴盒建筑。

外婆的小脚把她的生活限定在我们家。

她唯一一次走出家门，就是每天去200米外的农贸市场。

然而，我们每个星期天早上都要走一英里的路去教堂。

外婆用摇摇晃晃的步子“测量距离”。

这趟旅程带我们穿过了单位的住宅小区和一个农贸市场，这个农贸市场在住宅小区外三四十米的道路两边排列着。

然后我们会沿着工厂和办公大楼走，爬上一个又长又慢的斜坡，穿过一座数百米长的桥，然后走下一个长长的斜坡，最后到达教堂。

我们走得比一般成年人慢得多，所以我们总是花很长时间才能到达那个地方，回程似乎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