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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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黑泽川！黑泽川！&rdo;大校连眼睛都睁不开，缩在方向盘下怒吼：&ldo;人呢！快上来！&rdo;突然只听叶真大叫：&ldo;停！停！串串！串串！在这里，快！&rdo;大校拼命踩下刹车，吉普在空地上疯狂转了一百八十度，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呼啸。几乎就在瞬间叶真跳下车去，等大校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厢里已经空了。什么叫无组织无纪律！什么叫见色忘义！什么叫猪一样的队友！那一瞬间他只想冲出去把叶真狠狠揍一顿！咔哒一声车后门开了，大校手上没有枪，顿时头皮发麻，回头一看却只见黑泽川拖着人质飞快钻了进来。‐‐那人赫然是昏迷不醒的山地仁。叶真跳上副驾驶席，把车门重重一关，吼道：&ldo;‐‐走！&rdo;大校真恨不得把黑泽川拖过来开车，这时候却万万来不及，只能慌忙踩下油门。破破烂烂的吉普一路呼啸，很快把追兵甩在身后，屁股着火一样跑了。吉普车里挤了五个人‐‐三个逃犯，两个人质‐‐空间顿时狭小起来，连转个身都不方便了。大校头也不回问：&ldo;你怎么把山地仁也抓来了？&rdo;黑泽上身只穿背心，肩膀到背部的肌肉上混杂着汗和泥土，显得精悍强壮而富有力量。他脸上被弹片划了一道，血口从脸颊开到脖子，半边脸沾着鲜血和灰尘，虽然看上去非常狼狈，目光却仿佛野兽一般锋利，且面无表情。&ldo;凑巧，&rdo;他说，&ldo;山地仁突然带人来杀我，被我反击了。&rdo;叶真像个小猴子一样，返身拿眼瞅瞅黑泽川，又看看自己，又抬头看黑泽川。&ldo;我们中了计，红桃三其实是这个女人假扮的，她是右翼政党里的一个重要人物，估计我们的行动已经暴了光……&rdo;大校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叶真杀人的情景轻描淡写带过去，道：&ldo;多亏了叶十三小同学，不然我们现在已经完蛋了。叶十三？你在看什么？&rdo;叶真伸长手臂，戳戳黑泽的肚子。黑泽川只穿着紧身背心，六块腹肌清晰可见，身材精悍肌肉坚实，简直是倾情大放送。叶真目光里充满羡慕嫉妒恨，说：&ldo;喂，高富帅。&rdo;黑泽莫名其妙的盯着他。叶真怒气槽轻而易举又满了，于是狠戳一下，回头坐好。黑泽抽了口凉气，但是没出声。大校注意到从他上车为止就没跟叶真说过话，眼睛微微一眯，随即问：&ldo;叶十三，黑泽的脸好像划破了，你看车上有没有创可贴什么的，给他稍微包扎一下。&rdo;叶真毫无觉察，哦了一声就开始找医药箱，结果当然遍寻不着，黑泽就这么板着脸当没看见。&ldo;没有啊，&rdo;叶真问：&ldo;高富帅，你的脸血止住了吗？&rdo;如大校所料，黑泽没出声。叶真那迟钝如同恐龙一般的神经终于反应过来，&ldo;哎，你干嘛不说话？为什么不理我？串串！喂！我在跟你说话呢！&rdo;黑泽眯眼盯着他，脸色沉沉的。叶真怒了，一猫腰过去抓住他领口，吼道：&ldo;黑泽川！&rdo;这一声实在气势惊人，少年生气的脸就近在眼前，黑泽盯着他看了半天，才低声道：&ldo;你不该来这里。&rdo;叶真一愣，黑泽缓缓道：&ldo;日本有很多人想追杀我，这是我跟中国政府之间的交易……你还这么小，不应该掺和进来。&rdo;叶真怒道：&ldo;你省省吧！要不是我你以为还有谁来救你！连玄鳞都懒得管你这只串串好吗？要不是小爷我顾念旧情……&rdo;黑泽打断他：&ldo;刚才你就这么冲下去！连个挡子弹的都没有！你知道刚才外边有多少流弹，万一打到你怎么办？！知道弹片打起来有多恐怖吗？有多少人是被弹片打死的你知道吗？万一溅到脸上溅到眼睛你这辈子就毁了！你还没成年！&rdo;黑泽极少发火，大多数时候发号施令不带感情，只有跟叶真说话尤其温柔，从没见过这么严厉的声调。他当场就把叶真的气势压过去了，可怜叶真呆滞半晌，才中气不足的解释：&ldo;那还不是因为你被挤进人群里……&rdo;黑泽刀锋一般的眉挑着，冷冷道：&ldo;下次不准这样了！&rdo;&ldo;……哦。&rdo;叶真默默回头坐下，耷拉着脑袋，就仿佛一个被无情严厉管束了的小孩子。黑泽盯着他看了半天，目光无法自拔。车窗外黑夜仿佛永无尽头，车厢微微颠簸着，路灯昏暗的光飞快向后退去。黑泽用枪抵着山地仁的头，问大校：&ldo;我们现在往哪里走？&rdo;&ldo;成崎酒店。&rdo;大校道，&ldo;东京市区一家三星级宾馆，负责人是我发展了多年的下线。我们可以在那里暂时休整，取得情报，联络海外特工求得保护。他们会为我们安排适当的机会离开日本。&rdo;&ldo;离开之后呢？&rdo;&ldo;龙纪威安排了专人保护叶真回北京，我转道去欧洲执行任务。&rdo;虽然大校没有明说，但是黑泽心里知道那起任务指的是自己之前答应和国安局作交换的，那个潜逃好几年的军委叛徒。一旦他把情报交给国安局，大校就亲自出面去执行处决了。叶真突然问：&ldo;那串串呢？串串去哪里？&rdo;黑泽嘴唇微微一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大校拍拍叶真的头，意味深长道：&ldo;这个问题，你就得去问串串君了。&rdo;、继续逃亡黑泽最终也没说清楚他打算去哪里。所幸叶真困了，也没再追问。根据&ldo;技术工作者&rdo;的指示，他们在到达市区之前弃了车，大校步行到加油站前，找了根铁丝，随随便便往一辆toyota车锁里一捅，两秒钟后车门打开了。&ldo;串串先生，&rdo;大校道，&ldo;把你表弟的外套剥下来包住车牌，谢谢。&rdo;黑泽正一手拿枪，一手抱着昏昏欲睡的叶真。在这苍茫冷清望不到尽头的黑夜里，路灯在远处发出昏沉的光，仿佛他们已经被隔离出了正常的尘世。黑泽刹那间产生一种感觉，好像他已经脱离了自己生命里前三十年的人生，道路前方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仿佛张大的巨嘴，随时准备把他吞噬进去。他放弃了所有东西，最后实实在在握在手里的，只是怀里的叶真而已。但是他知道这一切不仅是因为叶真，还有很多他一直在追求和怀疑的东西，事业，良知，血缘，感情……以及对错。政治很难分清对错，但是这一刻黑泽知道，自己是正确的。他们重新上路，很快到达市区。大校安排的人已经在指定地点等待，一见面立刻换车，几个穿酒店侍应生服装的中国人把他们偷来的toyota开回加油站，而成崎酒店负责人亲自开车带他们去宾馆。这负责人大概四五十岁，生的其貌不扬，但是嘴巴很紧，见人只微笑，不说话。少年渴睡，叶真竭力抵抗睡意，但是车一开就撑不住了，头一点一点的。黑泽让他靠自己怀里，负责人回头看了一眼，脱下外套殷勤的递过来。黑泽道了声谢，把外套紧紧裹在叶真身上，少年几乎立刻就睡了过去。他们从成崎酒店的后门进去，不敢走电梯，把监控录像关闭之后从楼梯爬上顶楼，开了个大套房。松岛优子和山地仁分别捆绑之后关进不同的房间里，黑泽把叶真被血浸透的睡衣换下来，湿布擦身之后抱床上去让他睡。大校坐在外间，跟负责人交待任务，最终道：&ldo;天一亮我就去联系情报网里的人，要立刻把消息传递出去。你跟我一起走，紧急关头打掩护。&rdo;负责人肃然立正：&ldo;一切听从组织的吩咐！&rdo;大校点点头，疲惫道：&ldo;把我上次留在这里的包拿给我。&rdo;黑泽端着杯浓茶走过去，大校的目光转到他身上，冷冷道：&ldo;现在是我们的时间了，黑泽先生。对于今后的去向你有什么打算吗？&rdo;黑泽喝了口茶，沉声道：&ldo;我听说中国政府在接收政治避难移民这一点上非常谨慎，之前有海外红色特工被捕，作为政治犯交换回国之后，都没能在中国安度晚年，大多被安排到欧洲隐居去了，是这样吗？&rdo;&ldo;上边有自己的安排。你也可以申请得到相同的待遇，我们可以把你送到某个欧洲小国，提供生活来源和政治保护，你不必担心被日本右翼激进分子追杀……&rdo;&ldo;这不是我想要的，&rdo;黑泽道。&ldo;那你想要什么呢？&rdo;&ldo;我告诉过你了，颜大校。&rdo;黑泽顿了顿，说：&ldo;‐‐国籍和永居权。&rdo;大校一点也不惊讶他知道自己的名字，他在日本度过了自己的整个少年时代，知道他名字的日本人比他的中国同事还要多。&ldo;中国国籍不是这么好拿的，黑泽先生，就算可以给你，你也未必能被允许在北京生活。我们只能接收做出重大贡献的外国人，比方说如果你能提供爱国者导弹的情报，或者是美日两国在反导盾墙合约上的秘密条款……&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