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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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春雨流金海寇生（第1页）

其实宋祖舜本次来有一个重要的任务，一个是想筑一道护城石堤，另一个是士绅们捐款想把宝带河水引入文渠，这是一个大工程，听闻海州这边有个建筑公司善于营建，还有一种叫做混凝土的利器，只要把石子、沙子混在一起拌合就能变成石头，正是营建驳岸的最佳材料。

沈玉飞听完宋祖舜的说法，立即召来建筑公司的负责人6永升，让他前去淮安府城做好施工方案，并确定好施工预算，报知府大人定夺后组织人员施工。

当然沈玉飞也向宋祖舜提出希望能在淮安府择一地建一个大型的商社，同时也向知府大人灌输了一通投资拉动经济的理论，在沈玉飞保证商社会按时按量缴纳商税后，宋祖舜愉快的答应帮华夏公司协调。

总体来说，宋祖舜是一个典型的知识分子，对于政绩热情很高，反而对于现在官场上约定俗成的陋习并不在意，这让沈玉飞很是佩服，双方的共同话题很多，这也导致宋祖舜在海州多停留了两天，参观了河道改建工程和海州工业区，这两个参观完全改变了宋祖舜的旧观，整齐的工厂、辛勤的工人、海量的产品都让他叹为观止。

当他考察了商务印书馆后，立即提出他现在在编的一份《淮安府志》近期就要完稿，希望这边能够免费印书，商务印书馆的负责人愉快的答应了下来，不过他表示一般作者都会得到润笔，但由于地方志类书受众比较少，没有润笔，但印书的费用本身就是不需要的。

最终，宋祖舜在表扬了海州的政府班子后，愉快的离开回府。而沈玉飞也不失时机的安排黄运和6永升立即开展淮安华夏商社筹备事宜，并让人通知卢艳芳请皇帝代写匾额。

通过9个月的努力，整个海州的展已进入正轨，但相关各方面的建设工作也进入了高潮，需要投入更大的精力。不过黄草坝的第一批学生将要毕业，这批人其实在校学习的最后半年就是在华夏公司各个部门学习，沈玉飞已申请调一批人到海州来，或许那个时候自己应该能轻松一点吧！迈步回到州衙，看到徐应兰笑眯眯的迎了上来，接过沈玉飞的披风，说道：“父亲写信来了，夫君可要大力支持哦！”

沈玉飞苦笑着把信接过来，自家丈人在信里拼命的向女婿诉苦，台北缺少壮劳力、缺少耕牛、缺少农具，都需要海州这边尽快运过去，但海州这边其实也不富裕，目前这些主要材料也有欠缺，春耕马上开始，调配这些资源也不容易。

不过徐天龙在信中也有一些好消息，经过先垦团的努力，已经开出约一万亩的农田，而且都是上好的水田，经过一两年后就可以变成最好的熟田。而地质队员也对周边的矿产进行了勘探，居然现了一个不小的金矿，不过金矿的位置在当地土夷村落附近，而当地土夷目前对于华夏公司的进入还有些抵制，需要采取一些强制措施。

而这个时候，王成效准备抽走了台北一个营的人员，这使得台北地区的防御力量得到极大的削弱，目前台北方面无力对山上的土夷部落采取行动。同时据已经打好关系的当地汉人说，台北当地经常有海盗落脚，甚至有一些海盗就是当地一些村民的亲戚，现在的台北防御力量实在有些薄弱云云。

沈玉飞头疼的捂着头，心里大骂王成效得陇望蜀，既想经营台湾又要开辟辽东，也不提前跟自己说一下，这下好了，在台湾的几千人现在陷入了两面为难的境地，也不知道现在的海盗实力强不强，至少到了郑芝龙、郑成功的时代，他们可是有几千条船、近十万人的兵力，那可不是台北千把人所能抵挡的。

不过或许是沈玉飞多虑了，此刻徐天龙正在接待一个船队，领头的自称叫颜思齐，主要是在大明与倭国之间行商，以往也经常在淡水河附近休息补给。虽然此人看着彪悍，并不似一个善类，但谈吐倒也不算粗鲁，并且见识不凡，与徐天龙倒也相处融洽。

听颜思齐说道自己是福建海商，主要是跑福建泉州到倭国的航线，早先时候也把一些家乡的贫苦农民带到东番，并提供了一些必要的帮助，自己从倭国回福建的时候会在这里落脚，而从福建去往倭国的时候会带一些物资过来。

徐天龙其实早就知道很多所谓的海商其实也在海上做些强盗的行径，不过颜思齐不说自也不提。不过徐天龙跟他挑明这里将做为华夏公司的领土，所有原本颜思齐带过来的农民也都将成为华夏公司的员工，如果颜思齐想过来做生意那是相当的欢迎，特别是耕牛、人口这里都是大力欢迎。

颜思齐虽然心中不爽，但由于不知对方底细，暂时也不便多说什么，只说想去看看自己带来的乡亲，徐天龙当然也无所谓。

其实颜思齐的很多手下都在台北有些亲戚，由于华夏军在抵达这里后并未展示武力，并且对这些乡亲也都是和颜悦色的，再者华夏商社运来了不少好东西，这让颜思齐有了别样的心思，或许凭借着自己三百余久经沙场的手下能把这些人赶出台北？

于是颜思齐返船后跟自己的手下一商量，决定当晚动手，具体的计划也很简单，趁着天黑把船驶入码头，海盗们攻破营地后再把这些所谓的华夏公司的人或杀或掠，总之这地方是自己的根基之地，决不能落在别人之手。

当黑夜降临，颜思齐带着海盗们悄悄上了岸，离岸不远的营地静悄悄的毫无动静。整个营地只是立了一些木栅栏，倒是营地里面营建了很多的砖瓦房，这主要是由于建筑材料生产量不足，水泥厂也正在兴建之中，这个营地以后的规划其实是一个商业区。

海盗们都是劫掠的好手，借着昏暗的月光，轻后轻脚的行走着，宛如夜色中的幽灵。几个人在拆除木栅栏的时候倒是出了一些声音，不过营地里还是寂静无声，这让颜思齐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可是箭在弦上，只能硬着头皮往里冲了。

但是很快预感成真，黑暗中一声响亮的哨声响起，呯的一声响，天空中闪现了一阵亮光，这让颜思齐闭上了眼睛，接着呯呯声不绝响起，倒地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在黑夜中格外刺耳。颜思齐知道自己中计了，对方显然早有准备，他大喊一声“跑，快跑！”转身向回跑去，几名心腹反应也不慢，把他夹在中间向码头狂奔。

但已经晚了，又是一颗照明弹在天空中闪现，又是呯呯的声音，跑在前面、边上的几个心腹也嚎叫着倒了下去，借着照明弹的光亮，颜思齐看到前面不知何时冒出了一排人。颜思齐的心思倒是转得快，大叫道：“投降！投降！”

对面的枪击声停了下来，接着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扔掉武器，双手抱头，趴在地上！”颜思齐毫不迟疑的扔掉了手中的腰刀，按指令双手抱着头趴在了地上，幸存的海盗也跟着趴了下去。

颜思齐眯着眼睛看向前面，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但很快一个个的火把点了起来照亮了整个场地，前面倒下的海盗遮住了颜思齐的视线，对方还是无声无息，只听见受伤海盗的嚎叫声，这让颜思齐担心对方会杀俘。

幸好很快对方有人指挥了起来：“把没受伤的都绑了，受伤的让卫生员救治！”颜思齐悄悄的松了口气，至少自己暂时不会死了！

当颜思齐被一根绳索套着脖子牵走的时候，虽说有些耻辱感，但还是乖乖的跟着走，十人一串的绳子如果有人走慢了就会连累别人的脖子受累，十个人相互适应着被押往一栋房子里。徐天龙和6维军看到颜思齐被押了过来，徐天龙让押送的士兵把套在颜思齐脖子上的绳子解开，押了过来。

“颜大掌柜别来无恙！”徐天龙笑眯眯的朝颜思齐拱拱手。颜思齐低着头不说话，徐天龙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最终，颜思齐开口说道：“还请徐大人手下留情，饶我手下性命。思齐愿一身承担所有罪过。”

“呵呵，这点倒不劳颜在掌柜费心，不过颜大掌柜既然已站在这里，不如跟我们说说这海上势力的划分吧，我们初来乍到，还请颜大掌柜不吝赐教！来人，看茶！”

到了这个时候，颜思齐反而放下了患得患失的心理，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端起茶杯喝起茶来，这倒是让徐天龙高看了一眼。接下来双方就颜思齐与其他海商的事情交换了意见，原来颜思齐算是亦商亦盗的大明海商中比较靠前的人物，手下总共有8o多条船和3ooo多人，当然目前最大的海商是把持着倭国商路的李旦，颜思齐他们都是李旦名义上的附属，当然这个附属是有着极大的自主性的。其他海商大大小小还有二三十个，少则几艘船几百人，多则几十条船上千人，大伙把大明的东西运到倭国和朝鲜，再从倭国和朝鲜采购商品返销大明，两头得利。同时有些还跟佛郞机人、尼德兰人做些买卖，甚至有些海商还把生意做到了小吕宋，总之海上虽然有些风险，但利润也是大得吓人。

“你们还做些没本钱的买卖吧？”6维军讥笑着问道。颜思齐一愣，说道：“海上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不光我们抢，你看佛郞机人、尼德兰都抢，谁抢到就是谁的。”徐天龙不再言语，挥挥手让士兵把颜思齐押下去。

颜思齐走到门口时回头大叫道：“我愿意为你们效力！”徐天龙说道：“你会被劳动改造一段时间，等改造好后再谈效力的事情。”颜思齐还想说什么，士兵把他直接推了出去。

6维军和徐天龙决定还是等王成效回来后再决定如何处置颜思齐，这会就让他先去干活吧，正好台北这边缺少劳力，顺便给那些海盗洗洗脑。

而王成效此刻正在听袁可立讲述他的辽南大略，年初由于建奴出没于长山岛与旅顺之间，使得运粮船、商船经常到不了皮岛毛文龙那里，他决定动一次春季攻势把建奴的船队消灭，恢复航线。三月中旬已安排总兵沈有容率36oo人前往皇城岛，伺机把旅顺、广鹿岛、长山岛、平山岛等处的建奴船队消灭，安排副将李有性率辽民数千相机进攻榆关并与毛文龙呼应，而寄书毛文龙相机登6镇江，并视情况是否进攻凤凰城，而他给王成效的任务是前往长生岛，视情况攻击复州。

看着侃侃而谈的袁可立，王成效也佩服这老头有两把刷子，这战略眼光不错，安排也算合理，唯一让人郁闷的是居然说没有粮饷，此次王成效带来了三千多的兵力，但袁可立两手一拍，说是朝廷粮饷都已给前面出的部队，库里空空如也，让王成效自己解决。

不过在王成效的一再要求下，袁可立还是想办法给拨了一千石粮下来，而在王成效安排自己的后勤助理方有亮去接收这批粮食的时候，方有亮差点气得吐血。说是一千石粮，实际只有6oo石，而且这些粮食还都是阵粮。

方有亮拒绝在交接单上签字，并当场拿出武器要求军需官调换粮食，惹得军需官大怒，并扬言规例如此，粮食就这么多，要就拿走，不要就收仓。方有亮不想给王成效惹麻烦，只得忍气吞声把粮食收下。

王成效听报了此事，也只是笑笑，吩咐把粮食运到海边储存，另外批钱给方有亮去市面上采购。早就听说朝廷中有个惯例，下粮饷时会层层克扣，最终到手中最多5、6成，这也算是各级官员通过这样的形式变相给自己工资，而且这种分润都是很明确的，哪个级别的人拿多少比例都是有一定约定的，这就是大明的游戏规则，如身在局中，很难独善其身。

这时6水根走了进来，他被王成效安排去将留在登州请李玉柱照顾的三名战士接回来，他不但把三个伤兵给带回来了，还把李玉柱也带了过来。李玉柱原本只是一个船头，把总职位，上次得到两个建奴人头，分润了千户一个，两人各升了一级，现在是副千户了。

王成效让人把他们带了过来，那三个战士向王成效敬了一礼，大声说道：“报告师长，王运来（孔有松、杨忠保）已伤愈，请求归队。”王成效回了一礼，说道：“同意！”王运来等人却没有离开，看着王成效欲言又止。王成效瞪了他们一眼，说道：“有话说，有屁放！”

王运来说道：“上次救回的那些辽民日子过得不好，想问问是不是还能带他们去海岛上去？”王成效思考了片刻，说道：“你去把李斌带来，我先了解一下情况。”三人行礼后自行离去。

王成效转向李玉柱，说道：“老李怠慢了，你怎么没随沈大人出征啊？”

李玉柱跟王成效也算是老相识了，也知道他的性格，直话直说道：“我使了银子留下来的，不过如果王大人愿意，我愿意给王大人带路，不是小的吹牛，这一带没有我老李不知道的地方。”

王成效哈哈大笑道：“好啊老李，这样我们就又要一起并肩战斗了，需要我这边办什么手续吗？”“不要，不要，我自己能搞定。”李玉柱马上摆摆手道。说完，向王成效告辞，自去活动去了。

6水根跟王成效聊着天，说道：“最近李双喜在教战士们简单的女真语，还经常给战士们讲述辽民的悲惨遭遇，战士们都嗷嗷叫着要去打建奴，师长你留下李双喜的命实在是太英明了！”“你记住，没有人是没用的，也没有人是天生就当恶人的，我们要做的不光是解救受压迫的民众，也要改造一些没有大恶的汉奸走狗。另外宣传还要再加强些，要让战士们意识到我们去战斗的正义性，让他们明白我们是去拯救我们的同胞免受屠戮。还可以让李斌他们也给讲讲，我们给银子么。”

正说着，王运来他们把李斌带了进来，李斌见了王成效，一下跪了下去，哭着说道：“悔不听王大人的话，求求王大人把我们带走吧，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王成效把李斌扶了起来，给他泡了一杯茶，说道：“老李，别急，坐下来慢慢说，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有什么难处我们一起去解决。”

李斌喝了口水，平得了一下心情，说起了他们这帮人这两三个月的遭遇。原本他们以为凭着一把力气至少能混个饱饭，但来了这里才现这根本就是一个奢望。登州是原本辽民逃难的选地，近两年已经有不少辽民逃到了这里，以前辽民还都能找到一些活计，但现在的活计已经越来越难早了，本地人又对辽民很排斥，双方经常生冲突，他们过来后基本上都没找到活计，只有几户人家找到了亲戚投靠去了，其他人只能打些短工，而且都是价钱很低的短工，自己能吃上饭就不错了，根本没办法带钱粮回家。幸好靠着王成效上次给的一两银子支撑到了现在，现在他们都很后悔没有随王成效去海岛。

听了李斌的诉说，王成效大致了解了情况，辽民的涌入挤占了本地人的工作机会，抬高了物价，甚至安全感也下降了，本地人不欢迎他们实在是太正常了。不过没关系，现在华夏公司最缺的就是人。不过这批人现在没有运力运到台湾，只能想办法说服他们去长生岛，在王成效的规划里，长生岛会成为反攻辽南的基地，正是需要很多劳力。

王成效说道：“现在我暂时没办法送你们去海岛，因为我们的船准备去复州，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就跟我们去复州做活，我保证你们衣食无忧。你回去跟他们商量一下，如果要跟我走的明天天黑前要做决定。我们后天就要出了。”

“我去，我跟着王大人。今天我就回去告诉我的同乡，我想他们都会去的。”李斌赶忙说道。看来在登州的遭遇确实不大好，让李斌想着尽快逃离这里。

王成效点点头，让6水根前去安排。这次王成效带了十艘福船过来，再加上李玉柱的一艘船，一次可以运送3ooo多人及相应的补给前往，据李玉柱说，这个时候去长生岛大概需要3天时间，本次王成效带来了23oo余人，加上部分辽民应该绰绰有余。而负责留守的约5o来人在方有亮的带领下负责采购补给物资和守卫仓库。王成效亲自参与制订的计划是并不完全参与袁可立的大战略，而是先稳定在长生岛建立基地，基地建立后再决定后续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