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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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君扬进门之时，封太后正在殿内逗弄儿子，听得宫女禀报，只含笑瞥了弟弟一眼，便就又摇着手中的拨浪鼓去逗那榻上的小小婴孩，笑道：&ldo;幸儿，舅舅來瞧咱们了。&rdo;封君扬解下披风扔给身旁的宫女，又在殿内站了一站，待身上的寒气都散尽了，这才走上前去看孩子，瞧着那孩子眉眼都已长开，白白胖胖甚是可爱，不觉笑道：&ldo;大姐，我瞧着幸儿好似又胖了些。&rdo;&ldo;我抱着也觉得沉了。&rdo;封太后唇角上弯着温柔的笑意，道：&ldo;这小家伙虽生的早了些，却是能吃能睡，是个有福的。&rdo;封君扬看那孩子一会儿，瞧他两只小胳膊胡乱舞动，忍不住伸过手指去逗他，却被那孩子一把抓住了食指，扯着就往嘴里送，他瞧着好玩，不觉失笑，封太后却是拍开了他的手，嗔道：&ldo;少來欺负我儿子，待日后你有了儿子，还要幸儿领着玩耍呢，你现在欺负他，我就叫他以后欺负你儿子去。&rdo;封君扬听得微微一怔，不禁低声说道：&ldo;还不知道我儿子在哪里呢。&rdo;他声音极低，封太后并未留意，只抬眼看了看外面天色，问他道：&ldo;怎么这个时候过來了。&rdo;封君扬挥手斥退了殿内的宫女，这才说道：&ldo;青州出了事情，郑纶将薛盛英杀了。&rdo;封太后愣了一下，一时顾不上逗孩子，抬头看封君扬，惊道：&ldo;郑纶杀了薛盛英，为了何事。&rdo;封君扬掩下了贺泽与薛盛英用辰年设计郑纶之事，只说是郑纶军功渐重，薛盛英容不下他，将青州之事简略地说了一说，封太后闻言面上不觉露了怒气，道：&ldo;这个薛盛英如此嫉贤妒能，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亏得小妹还沒有嫁他。&rdo;封君扬缓缓点头，又道：&ldo;贺泽应是跑了，不过薛盛显却被郑纶扣住了。&rdo;封太后闻言皱眉，&ldo;郑纶还要想夺冀州。&rdo;&ldo;我也不知他到底是个什么打算。&rdo;封君扬答道，封太后沉默片刻，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道：&ldo;我瞧着郑纶不是个忘恩负义之徒，他这般行事可能也是被薛盛英逼得急了，只是薛盛英那里杀了也就杀了，不该与贺泽也翻了脸，叫你难做。&rdo;封君扬却是冷冷一笑，道：&ldo;贺泽那里杀了才好，叫他跑了倒是便宜他了。&rdo;封太后有些意外，抬眼去看弟弟，问：&ldo;此话怎讲。&rdo;&ldo;若是沒有贺十二，薛盛英许得还不会对郑纶下手。&rdo;封君扬答道，&ldo;这当中少不了贺十二的算计，眼看着张家灭亡在即，他恨不得独吞了江北，哪里肯容得下我把郑纶放在那里，当他心头上的一根刺。&rdo;封太后半晌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才道：&ldo;世人皆知郑纶出自咱们云西王府，要赶在贺家发难之前做出反应，以免落于被动。&rdo;封君扬点头，道：&ldo;我知。&rdo;封太后又叹道：&ldo;只可惜现在江南未定，不然阿策就能直接挥军北上，看他贺家能耐你何，姑父那里也真是，张家的地盘这还沒全夺下來呢，竟就要与咱们翻脸了，也不知你与芸生的婚事还能不能成。&rdo;封君扬垂目，沉默不语，封太后细细看了看他的神色，试探道：&ldo;阿策，你可听说过宋相有一小女，据说有倾城之姿，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若哪日大姐把她召进宫來，咱们好生瞧瞧。&rdo;☆、你娶我吧封君扬低头逗那孩子玩，漫不经心地说道：&ldo;大姐，你现在就要给幸儿挑媳妇了，这也太早了些了。。&rdo;&ldo;阿策，你少要装傻。&rdo;封太后横他一眼，嗔道，&ldo;我是想给幸儿挑个舅妈。&rdo;封君扬闻言浅浅一笑，却是轻声道：&ldo;可我只想娶贺家女。&rdo;瞧他这般，封太后不禁有些心疼，伸手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弟弟的手臂，&ldo;你这孩子，性子就是倔。&rdo;她停了停，却似忽地想到了什么，又抬眼去看封君扬，问道：&ldo;我听人说你上次去青州的时候曾先去太行山看了一个姑娘，她可是早前你曾和大姐提过的，想要娶的那位姑娘。&rdo;封君扬沉默片刻，这才答道：&ldo;是。&rdo;封太后不觉來了精神，似笑非笑地看着弟弟，道：&ldo;要不说你们男人啊，说好听了是多情，说难听了其实就是三心二意，又贪心，瞧着喜欢的恨不得都收在身边，你既然非贺家女不娶，怎的又惦记着别的姑娘，你到底想怎样，咱们又不是那些商家，可以给你弄两个平妻。&rdo;封君扬却是失笑，道：&ldo;大姐，我哪里有你说的那般不堪了。&rdo;封太后也笑了笑，追问道：&ldo;那你和大姐说句实话，你到底喜欢哪个。&rdo;封君扬微微垂目，淡淡说道：&ldo;喜欢哪个又有什么关系，咱们这样的出身，婚姻早和男女情爱不相干了，娶个妻子回來，能做到相敬如宾，举案齐眉，那便已是造化。&rdo;&ldo;怎么沒有关系。&rdo;封太后眉梢轻挑，说道：&ldo;以前咱们是自己不能做主，现在既能做得主了，便是随心所欲一次也沒什么，你若真喜欢那个山里的姑娘，就把她接到盛都來，大姐想法给她假造个身份，叫你能明媒正娶了她。&rdo;封君扬抬眼看向封太后，默了片刻，这才轻声说道：&ldo;大姐，你可听过这句话，近者为因，远者为缘，若是这般论來，我与贺家女便是有因，与那个姑娘却是有缘。&rdo;封太后眉头轻皱，似是有些不理解弟弟的话，问道：&ldo;有缘岂不是更好。&rdo;&ldo;虽有缘，却是无份。&rdo;封君扬不由苦笑，&ldo;大姐，莫再提她了，她已是对我无意，心里有了别人。&rdo;封太后不禁愕然，半晌说不出话來，直到孩子突然哭了起來，她这才忙把儿子从榻上抱入怀中，一面轻轻摇晃着哄着，一面劝封君扬道：&ldo;大丈夫何患无妻，她若无情，你便休。，&rdo;封君扬浅笑着点头，想了一想，又道：&ldo;大姐，青州之变的消息很快就要传到朝中，到时我会说郑纶是弑主自立，将其定为叛逆，率军讨伐。&rdo;封太后微微一惊，一时顾不上怀中哭闹的孩子，只看向封君扬，问道：&ldo;这般岂不是真的要把郑纶推出去，如此一來，你在江北几年经营，全都白费了。&rdo;&ldo;白费就白费。&rdo;封君扬沉声道，&ldo;只有推他出去做靶，咱们才能往宜平对面慢慢屯兵，以待后用。&rdo;永宁四年十一月，郑纶杀薛盛英占青州自立的消息传到盛都，封君扬上表怒斥郑纶，言此不忠不义之徒，天下人均可诛之，并向朝廷请战，愿亲带大军北上讨伐郑纶，新武元年二月，郑纶抛弃封君扬的姻亲贺家，与靖阳张家结成联盟，共同对抗贺家，就在世人皆以为郑纶与张怀珉会东西合击贺泽时，五月，郑纶却悄悄带兵沿太行山西麓南下，挥军直指宜平，与此同时，太行山第一大寨聚义寨，亦是联合南太行几大山寨，兵出太行，与郑纶大军合为一处，以迅雷之势，不待贺泽率军回救，便就攻占了宜平，贺泽人尚在武安，接到军报后默坐半晌，这才抬头去看那心腹幕僚，问道：&ldo;宜平要不要再夺回來。&rdo;幕僚捋须思量，却道：&ldo;这要看郑纶与封君扬是否真的已经决裂，若是真已决裂，郑纶先占着宜平也无关系，可他两人若只是做戏，他夺宜平，那就是为了封君扬而夺，万万不能容他占住宜平，否则，封君扬就有了北上之路。&rdo;贺泽轻声嗤笑，道：&ldo;人心难料，郑纶现在对封君扬是否还忠心耿耿，别说咱们，怕是封君扬自己都拿不准了。&rdo;宜平城，辰年独自站在南城楼的最高之处默默南望，已经足有半日光景，直到天色渐黑，她这才回过些神來，听得身后楼梯口有脚步声响起，还当是傻大來寻她回去吃饭，便就喊道：&ldo;不用上來了，我这就下去。&rdo;那脚步停了一停，又继续往上而來，辰年有些诧异，转回身看去，却瞧见是郑纶从楼梯口上來，她不觉笑了笑，解释道：&ldo;我还当是傻大过來喊我吃饭。&rdo;郑纶淡淡说道：&ldo;他是想要过來，正好我要上來巡视，就叫我帮着他把这话带给你。&rdo;辰年失笑，叹道：&ldo;这懒人。&rdo;郑纶瞧她一眼，走到窗口往外展望，口中看似随意地问道：&ldo;你在上面待了许久了，在看些什么。&rdo;辰年也回过身去，把视线重新投向城外，微笑着答道：&ldo;什么也沒看，就是看着玩，沒想着这样简单就夺下了宜平城，总觉得有些不信，你不知当日我和崔习说要夺宜平，他有多么吃惊，谁能想到才不到一年时间，我就站在了这宜平城的城楼上。&rdo;&ldo;崔习。&rdo;郑纶有些诧异，他与辰年合作攻城，聚义寨里挂上号的几个人物都已认识，却是从沒见过这个崔习，辰年慢慢低下头去，轻声答道：&ldo;他原本是聚义寨的二当家，是寨子里的军师，我那些寨兵便是他给训的，他也是杨成外室所生的幼子，被薛盛英追杀至山中，被温大牙他们所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