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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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师父的决定，徒弟只有听从的，不过他态度转变令人难以接受，甚至问都不问一声便让她先走，重紫有种被丢下的感觉，终于忍不住抗议：&ldo;我不去！&rdo;&ldo;为何不去？&rdo;&ldo;……路上无趣。&rdo;&ldo;你秦师兄也在。&rdo;&ldo;我就不。&rdo;洛音凡微愣：&ldo;你……不想一起去？&rdo;&ldo;师父！&rdo;重紫似明白了什么，脸一红，&ldo;我还是跟你一道去啦。&rdo;洛音凡也觉尴尬，轻咳：&ldo;不可胡闹。&rdo;&ldo;师父！&rdo;重紫索性抱住他手臂撒娇了。小徒弟分明是故意的，越来越会对付他，洛音凡无奈又无措，待要推开吧，轻了她不肯放，重了又怕她委屈，只得放柔语气：&ldo;为师尚有要事在身，听话。&rdo;……两日后，重紫闷闷不乐跟着闵云中一行上路了，这一路人不少，除了秦珂闻灵之等数十位有地位的弟子，新弟子就只有重紫与司马妙元，毕竟虞度对这两个后起之秀还是很偏爱的。离仙门大会召开尚有两个月，原不必急着赶路，可闵云中素来严格出名，极少停歇，众弟子暗暗叫苦，不消几日便到达了天山。天山教乃仙门十大剑派之一，元知祖师所创，当年元知祖师路过天山，为雪景所迷，从此长住天山，且由雪中得灵感，创下天山剑术，空灵飘逸，秀奇莫测，因而闻名天下。（注：此天山纯属虚构）不过第一眼吸引重紫的，还是天山的雪。入目的冷，入目的白，只见山腰不见山头，雾蒙蒙的，不知是雪，是云，还是天。雪山与云天相接，茫茫一片，看上去更加巍峨壮观。至山脚，蓝老掌教亲自出来迎接，碍于礼节，众人改为步行上山。山下一带景色还很好，花草遍地，草木葱茏，往上走，树木渐渐变得稀疏矮小，也开始起了风，再到后来，风力甚紧，雪片纷飞，张张大如席，放眼银装素裹，处处冰谷雪洞，草色树色山石色全失，俨然一冰雪世界，其间更有雪狐奔走，雪莲摇曳，景色奇丽。天气恶劣，惟有仙门弟子不惧，只觉新鲜，纷纷赞叹。山顶雪雾弥漫，簇拥着两座高高的白镶金石柱，石柱中间，仙门大开，方是凡人到达不了的天山仙境。步入大门，头顶雪花变得细碎而轻盈，无声飘落，如诗如画。放眼望，更有琼花玉树千万，皆生于茫茫大雪原之上。不远处，一座长长山脉向远处延伸，分支无数，依稀可见雄伟精致的殿宇楼台，在雪中沉寂，宁静，悠远。头一次见到这么美的雪景，重紫始知天山仙境名不虚传，心情总算好了点，抬手接住几片小小的雪花，只觉晶莹剔透，形状各异，小小的分外可喜。要是师父也在这儿，一起看雪花飘飘，那该多好。她只管走神，哪知这雪原并不似表面看着那么平坦，冷不防脚被树根一绊，整个人竟&ldo;扑&rdo;地栽倒在雪地里。这一行客人中，女弟子就数她与闻灵之、司马妙元最出色，众天山派弟子原就留意着，见状极力忍笑。心知出丑，重紫大窘，正要翻身，一只手已将她从雪地里拉了起来，却是秦珂。司马妙元不出意外嘲笑道：&ldo;师妹怎的这样毛毛躁躁！&rdo;前面闵云中与天山蓝老掌教听见动静，回身来看，只见重紫顶着满头满身雪，涨红脸站在那里，情状尴尬。蓝老掌教顿觉有趣，笑问：&ldo;这孩子是谁？&rdo;闵云中忙道：&ldo;护教重华门下。&rdo;近几年，洛音凡收徒弟的事已传开，蓝老掌教闻言讶然：&ldo;原来是重华尊者座下那位高徒？&rdo;&ldo;正是，&rdo;闵云中板起脸道，&ldo;重紫，还不快来见过蓝掌教！&rdo;重紫反应过来，飞快弹去肩头雪，上前作礼问候。&ldo;仔细些，雪原看着好走，其实要步步留神，许多孩子头一次来都吃过亏的，当年雪陵座下那孩子也……&rdo;说到这里，蓝老掌教原本慈祥的脸忽然阴沉下来，转为痛悔羞愧之色，半晌才重重叹息，&ldo;罢了，那孽障丢尽天山的脸，还提她做什么。&rdo;众人都知道他说谁，一时不好多言。重紫很快也明白了，见气氛不对，于是移开话题：&ldo;早听家师说天山雪景，今日晚辈亲眼见到，方知所言不虚，看得入神，不提防闹出笑话来。&rdo;蓝老掌教点头，有黯然之色：&ldo;尊者已多年不曾来天山了，当年他与雪陵交情极好。&rdo;重紫道：&ldo;家师倒是常提起蓝掌教，只无暇分身。&rdo;一条三丈宽的锦带凌空卷来，铺成大道，直通远处殿宇，映着白雪分外醒目。众人踏锦带而行，至正殿，两派弟子正式见过礼，蓝老掌教与闵云中自去偏殿用茶说话，命徒弟带众南华弟子去客房安顿。海底通道重紫边走边听介绍，原来这座长长山脉名为白邙，分五岭，主脉正殿所在地最高，为凌虚峰，客房则在落梅岭。负责接待的天山派首座弟子名唤月乔，长得也算高大英伟，见重紫即惊为天人，有心献殷勤，让两名弟子招呼其余众人，自己则引着秦珂等四位走进另一个院子，指定房间，再客气几句，眼睛看向旁边的重紫：&ldo;天山就是冷清了些，师妹恐不习惯吧？&rdo;&ldo;师兄有心，&rdo;重紫道谢，由衷赞叹，&ldo;我看这里景色很好。&rdo;&ldo;雪原另一边更好看，有空我带师妹过去。&rdo;&ldo;这……怎好劳烦师兄。&rdo;&ldo;初来此地，还是先歇息，或许晚点尊者会有信来，&rdo;秦珂打断她，淡淡道，&ldo;改日再与月师兄说吧。&rdo;重紫听说师父可能来信，更不去了。月乔正失望，忽然旁边司马妙元上来，笑靥如花：&ldo;月师兄，雪原那边真有什么好景致？&rdo;早听说她是人间九公主，身份尊贵，长相也出众，月乔受宠若惊，忙道：&ldo;师妹倘不嫌弃，我稍后带你去游览一番。&rdo;见秦珂并不开口，司马妙元气打不到一处，脸白了又红，笑容越发甜美：&ldo;那就有劳师兄。&rdo;房间安顿好之后，月乔果然带司马妙元出去了，闻灵之对身旁事视若无睹，自己关门歇息，剩下秦珂与重紫在外头。秦珂道：&ldo;仙门大会当前，就怕魔族作乱，尊者吩咐不得让你乱跑。&rdo;原来师父关照过？重紫喜悦，想起方才当众摔倒的事，红着脸道谢。&ldo;要去看雪景么？&rdo;&ldo;师父要是送信来……&rdo;蓝剑优雅，带着二人在雪花缝隙里穿行，茫茫大雪原，只见遍地雪松，时有雪兔雪狐雪鹰等灵兽灵禽奔走飞翔。重紫看得新鲜，指着一只雪狐，秦珂果然驭剑下去，重紫很快制住小东西，将它抱在怀里，雪狐也顽皮，拿爪子送了她一脸雪。秦珂只在旁边看。重紫不好在他面前闹得过分，加上始终惦记着师父来信的事，放了雪狐起身：&ldo;时候不早，我们……该回去了吧？&rdo;&ldo;喜欢，便多玩片刻，&rdo;秦珂踏雪而立，&ldo;明日再带你去山那边。&rdo;重紫迟疑片刻，道：&ldo;有些话，重紫不知当不当讲。&rdo;秦珂示意她讲。&ldo;师兄不必这么迁就我，我并不是她。&rdo;&ldo;谁？&rdo;&ldo;先前那个重紫，我的师姐，&rdo;重紫鼓足勇气，望着他的眼睛，&ldo;师兄往常不理我，难道不是因为她的缘故？我用了她的名字，用了她的法器，师兄生气讨厌我，是因为觉得我不配。&rdo;秦珂紧绷了脸，沉默。不是不配，是用着她的所有，却不是她，杀了一个，以为这一个就能弥补了么。&ldo;直到洛河一战，师兄才不再小瞧我，&rdo;重紫有点落寞地侧过脸，&ldo;但我根本不可能变成她。&rdo;秦珂忽然道：&ldo;真正将你当作她的，并非是我。&rdo;重紫愣住。&ldo;是谁强行将这身份赐予你的，&rdo;秦珂替她拂落头发上的雪花，&ldo;我并非讨厌你，更不是生你的气。&rdo;&ldo;是生我师父的气吗？&rdo;重紫很早就看出他对洛音凡有偏见，忙解释道，&ldo;其实师父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师姐的事，他……比谁都伤心。&rdo;&ldo;你师姐也曾这么信他。&rdo;&ldo;那是真的！&rdo;&ldo;事情已过，多说无益，&rdo;秦珂淡淡道，&ldo;回去吧。&rdo;重紫亦十分不快，知道话题不能继续，只好闭了嘴，默默跟他回到落梅岭，各自进房间歇息。门派往来，是互相结识的好机会，秦珂堪称仙门后起之秀，外加长相俊美，常被一群天山女弟子缠着说话，不过他生长于王候世家，入仙门后更不乏爱慕者，倒还应付自如。这边几位闻名的南华美女，也免不了有天山男弟子私下献殷勤，闻灵之是出名的&ldo;雪灵芝&rdo;，一概不理，司马妙元与月乔形影不离打得火热，惟有重紫，长得最漂亮，性格又最和气，并不仗着师父的身份摆架子，因此比另两位更受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