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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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霂大军在广宁城外扎营，只要他一声令下，大军就能冲破广宁残破的城墙。对于广宁军民来说，只要金人退了，他们就胜了，但对于封家军来说，战争还远没有结束。

  付湛清在衙门里见到了几位当今叱咤风云的人物，他略有些局促，但目光清亮沉静，敢于直视封野的眼睛，他年纪轻轻，却敢独身出使敌营，最重要的是，陈霂和沈鹤轩放心让他前来，足见他非寻常人。

  燕思空看着眼前这个正在端方施礼的年轻人，恍惚间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点当年的自己，同样的聪明果敢，同样会察言观色，同样的能说会道，但那双眼睛，比他干净坦荡许多。

  付湛清行了一圈礼，最后目光落在了燕思空身上，他明眸闪烁：&1dquo;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见到大人。”

  &1dquo;你老师呢?”

  &1dquo;老师此时正在营中，他腿脚不便，故派晚辈前来。”

  封野冷冷道：&1dquo;是腿脚不便，还是怕我杀了他。”

  付湛清恭敬地说：&1dquo;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老师相信狼王自有这样的雅量，因而并非是怕狼王对他不利。”

  封野微眯起眼睛，眸中流泻出危险的杀意。

  付湛清低下了头去，面对封野慑人的气势，鲜少有人能悍然无惧。

  燕思空道：&1dquo;湛清，你我相识一场，我亦颇赏识你。今时今日，无论你所为何来，无论你要说什么，我保证不伤你性命。”

  付湛清感激地说：&1dquo;多谢燕大人。”

  &1dquo;说吧。”

  付湛清略一停顿，开口道：&1dquo;楚王十二万大军已进京畿，正与封将军以紫禁城为壁，遥遥对峙，另有七万兵马，如今就在广宁城外。”他偷偷看了封野一眼，&1dquo;楚王愿为辽东拨银调兵，夺回辽北，彻底铲除金兵，只要&he11ip;&he11ip;”

  &1dquo;只要他当皇帝?”元南聿冷冷说道。

  付湛清没有说话。

  燕思空寒声道：&1dquo;辽东大片冻土，天候酷寒，自古以来，便是瘠薄之地，但它是我大晟最重要的北境门户，无论是谁坐在那金鸾宝殿之上，都要守卫辽东。此一战，广宁将士与封家军冒死抗金，才堪堪保住城池，楚王坐山观虎斗，任金人凌虐我大晟将士，最后再出来坐收渔人之利，岂不令天下人寒心，如此这般，叫辽东军民如何相信楚王?”

  他这番话，并非说给付湛清听的，因为他知道付湛清只是个传话的，什么都决定不了，他是说给梁慧勇听的。梁慧勇心中纵然对陈霂不满，但保住广宁、保住辽东才是他身为辽东总兵的使命，可至少此时此刻，梁慧勇不能对他们釜底抽薪。

  梁慧勇低着头，面色僵硬，一言不。

  付湛清平和地说道：&1dquo;楚王听闻辽东有难，便集结大军，前来救援，并未作壁上观。”

  &1dquo;狡辩。”封野寒声道。

  付湛清躬了躬身：&1dquo;楚王不愿与狼王在广宁城下大动干戈，若狼王愿将封家军撤出京师，狼王尽可带大军安全返回大同。”

  封野微扬起下巴，已是不耐：&1dquo;要不是燕大人准你进城，你一介乳臭未干的书生，早死在乱箭之下，根本不配站在我面前。滚回去，让陈霂亲自来见我。”

  &1dquo;但楚王&he11ip;&he11ip;”

  &1dquo;闭嘴。”

  付湛清面色一变，额上渗出了冷汗。

  燕思空见他那模样有点可怜，但封野说的没有错。

  要与封野和谈，来使的身份不能太低，最次也该沈鹤轩亲自前来，派一学生来，再是伶牙俐齿，封野也根本没有耐性多说几句话，不知陈霂是不是故意想要羞辱封野。

  燕思空道：&1dquo;天色晚了，湛清，你且在广宁休息一夜，明日一早，便出城吧。”

  付湛清看了燕思空一眼，目光有些闪躲，神情难掩沮丧，显是十分不甘。

  &1dquo;来人，将付大人安顿好。”

  付湛清走后，燕思空道：&1dquo;我会私下会会他，探探他的口风，沈鹤轩派他来，必然另有目的。”

  封野点点头，看向了梁慧勇，半诚恳半威胁地说道：&1dquo;梁总兵，我明白你的难处，但此时关乎我封家军的存亡，望你们能像对付金人一样，同仇敌忾。”

  梁慧勇忙道：&1dquo;狼王放心，我辽东男儿绝非忘恩负义之辈。”

  封野点了点头，但暗中给元南聿使了眼色，意思是盯着梁慧勇。

  ——

  暮色降临后，燕思空命下人备了一桌上好的酒菜，单独宴请付湛清。

  付湛清依邀前来，看他神色，显然并不意外。

  &1dquo;燕太傅。”付湛清深深作揖，&1dquo;晚辈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1dquo;客气了，狼王不过吓唬你，他不会杀你的。”燕思空轻笑，&1dquo;你还不值得他杀。”

  付湛清讪道：&1dquo;今日在太傅大人面前丢丑了。当年大人为平梁王之乱，独身使敌营，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收复一城，跟我现在年岁差不多吧。”

  燕思空笑道：&1dquo;好汉不提当年勇，许久前的事，我早忘了。”

  &1dquo;便是几年前，大人出使察哈尔，硬生生从朝廷手中抢走了与察哈尔的缔盟，为封家军稳固了大后方，那也是轰动天下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