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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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山大道一带有不少好的酒店。韩述幼儿园起就跟着父母在g市安家,跟所有好孩子一样,他鲜少有在家以外的地方留宿,而且他大概是从左医生的妈妈那里遗传到了洁癖和对环境舒适程度的高要求,酒店人来人往,他一向敬而远之,只有一次,他妈妈带着姐姐去外婆家,韩院长又赶上在封闭训练,担心他无人照顾,便让他一起住进了培训地点—中山大道附近的一间星级酒店。那一回,韩述倒觉得好的酒店至少不像他想象中那么污浊。

  司机掉头后,韩述检查了一下钱包,好在今天说好了是要跟方志和他们出来&1dquo;奢侈”一把的,钱没少带,司机放了音乐,韩述的心也跟着那缥缈的女声越飞越远,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先前为了跟桔年说话,他无意识地推了她几把,当他原本就脆弱无比的胃里顿时排山倒海。等她表qíng痛苦地一手按在他大腿上撑起身子,作出一个yù呕的表qíng,韩述才慌了神,又是抚背又是窗户全开,她的症状一点也没减轻。

  &1dquo;我警告你啊,你可千万忍住......听见了没有,谢桔年,你敢吐就试试看......师傅,停车,快停车......啊......我杀了你......”

  司机急急把车靠边停了下来,然而一切都已来不及,韩述高举双手,一脸悲愤。呕吐的时候她还趴伏在他身上,所有的秽物他最喜爱的那件T恤照单全收,更惨烈地是她吐过一阵之后全身虚脱地又靠回了他胸口,两人贴在一起,中间是她胃里的东西......韩述觉得自己下一秒也要吐出来了。

  在司机的催促下,他连滚带爬地出了车子,再拖下不省人事的桔年。司机大皱眉头,&1dquo;老天,你让我今晚上的生意怎么做?”

  韩述只得连连道歉,想也没想的就付了打车和洗车的双重费用。本以为就此了结,司机又不满意地又说了句,&1dquo;好歹你也给我擦擦车吧,随便擦擦也好,要不到洗车的地方之前,我都没法喘气了。”

  韩述用纸巾擦拭着车厢里明显的脏处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这辈子都恨死谢桔年了,还有方志和跟周亮,不跟他们绝jiao他就不是人。

  等到出租车扬长而去,韩述已不成人形,看他和谢桔年身上这副惨状,什么中山大道,什么星级酒店都成了镜花水月。他们下车的地方应该在g大南门附近,韩述眼尖,忽然看到前边一百米有个粉红色灯箱,上面写着&1dquo;甜蜜蜜旅社”几个字,他差点跪下来亲吻上帝的脚尖。当下横了心,挟起桔年,就像董存瑞挟着炸药包,视死如归地朝&1dquo;甜蜜蜜”碉堡迈进。

  &1dquo;甜蜜蜜”的&1dquo;大堂”只有五.六平米见方的一个小过道,韩述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过道的门口摆着一张桌子,看样子就是&1dquo;总台”,桌子后面坐着一个中年秃顶的男人,个子矮小,应该就是老板。老板此时正目不斜视地盯着一台老彩电看得津津有味,对送上门来的客人也并没有表现出热qíng。

  &1dquo;你好,给我一个房间,gan净一点的,有热水。”这是韩述唯一的要求,有了这些,他就无异于置身天堂。说这些的时候,他有意识地微微侧身。晚上带着一个烂醉的女孩到一个暧昧的旅社开房,这毕竟还是有违他道德观的一件事,谈不上光彩。

  旅社老板把视线从电视上移了开来,扫了他们一眼,神色麻木,并无惊异,仿佛他们只是无数偷欢的少男少女中的一员。他从桌子抽屉里扔出了一个钥匙牌。

  &1dquo;我们每个房间都一样gan净。五十块一晚,房费先结。”

  韩述没有听过房费先结,人才能入住的道理,可现在哪里是理论的时候,况且费用之廉价大出他意料之外,于是依旧侧着身付款,方想起问了一句:&1dquo;请问在哪登记?”

  &1dquo;登记。”旅社老板愣了一下,咧着嘴笑笑,这次才拿出一个皱巴巴的本子,那笑容背后的潜台词俨然是:&1dquo;既然是你喜欢登记,就满足你的愿望。”

  韩述往那本子上看,上一个登记的还是三个月前的事qíng,而且那些名字稀奇古怪,&1dquo;花花”.&1dquo;宝贝”.&1dquo;小心心”......一看即知是敷衍了事,他也随便涂画了几,身份证号码都懒得填,抓了钥匙牌,匆匆对号进房。

  房间门甫一打开,一股陈年的霉味扑面而来,韩述皱了皱眉,可这也比被人吐了一身qiang。关紧房门,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桔年仍进门坏了的卫生间,找到花洒,开了水就没头没脑地朝她身上喷。

  水喷she在身上时,桔年明显地缩了缩身体,韩述这才现这房间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热水,幸而是夏日,冷水也死不了人,他脱了自己身上那件让自己作呕的T恤,不顾桔年下意识的躲闪,让水流尽qíng地在她身上冲刷。

  须臾之间,桔年的身上已然湿透。薄薄的白色上衣紧贴肌肤,变做了朦胧的rou色,蓝色的半群也堆在了大腿之上,扎好的头早已蓬乱不堪,韩述索xing摘了她的圈,长便覆了下来。

  就这么冲洗了大概五分钟,桔年意识仍然模糊,人保持着曲腿靠在角落的姿势,韩述爱gan净,车上吐的那一幕简直是他的心魔,如今她衣服湿嗒嗒地黏在身上,要多糟,他怎么都看不下去。

  他犹豫了一会,既然都到了这里,还是有责任把脏兮兮的桔年处理得更彻底一些。

  &1dquo;你别乱想啊,我是为了你好,我妈说穿湿衣服最容易感冒,我看着都替你难受。”韩述试图化解自己心中的尴尬,轻咳一声,探手去解她身上的扣子,却现自己的喉咙如久旱十年的荒原,充满了粗粝的砂砾,盼不到甘霖的垂怜。

  他头昏闹热满脸通红地解了她的上衣和裙子,别的不敢再越雷池一步,饶是如此,仍然深刻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洗到差不多了,他背过身去,简单地冲洗了一下自己,找到了一条大毛巾将桔年包裹住,擦试了一会,便挪到了房间正中央的大netg上。

  以房间的面积而言,这张netg所占的比例大得严重失调,但质量显然不怎么样,韩述和桔年都不胖,可两人的重量往上一放,netg垫出了古怪地呻吟,严重刺激了韩述悬着的脆弱神经,让他每一寸的挪动都小心翼翼,否则那声音都会要了他的命。

  桔年的头还没有gan,脸色已经转白,唯独嘴唇红艳,韩述不敢细看,回到卫生间搓洗了两人的衣服,晾在透风的地方。

  他的T恤和她的上衣挂得很近,晃悠悠的,像内心dang漾,却不敢靠近的人。他可怜那衣服,伸手拨了拨,T恤抱住了白色上衣。韩述笑了。

  做完这些,韩述感觉到了疲倦。房间里除了一张netg之外,连凳子都没有,五十块,也只能如此。他是打死都不会睡地上的人,轻手轻脚爬上netg,将枕头被单都闻了一遍,用力抖了好几下,小心翼翼地睡在netg的最边缘。

  意识和躯体原来是可以高度分离的。韩述的眼皮已经打架,可是netg的另一端,任何一点微弱地动静都直击他的心脏。桔年似乎呢喃了一句,动了动身子,韩述扭头过去时,她已经踢开了身上的毛巾和被单,背对着他。

  韩述的喉结微微滑动,她很瘦,但并不见骨,也许还未曾完全长开,并无男xing杂志上面美艳女子那般圆润起伏的曲线,只是腰肢纤细,四肢柔长,皮肤并非雪白,却有一种象牙一般光泽。

  从韩述的方向看过去,她的后颈,她的肩,她的背,她的腰和臀jiao界处小小的折线都有一种生涩而神秘的美感。他抑制不住心魔,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沿着勾住他视线的路径,轻轻地,从她的脊柱,一路蜿蜒向下。

  那是从他心中深海隆起的山峦,令搁浅,徘徊,却无法征服。

  他的手非常小心,小心到他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触及到了她。然而桔年先前的安静却被打破了,她在枕上摆动着头部,辗转反侧,双眼紧闭,嘴里却出仿佛是哭泣的低吟。

  韩述靠近了,她反反复复只得那一句。&1dquo;你在哪啊,你在哪啊......”

  到了这个时候,她念念不忘的仍然是要找到巫雨。那个叫巫雨的人真的就有那么重要?他凭什么,到底是凭什么?

  韩述心中一恸,不知道究竟应该怜悯谁。他试图安抚在焦灼中飘摇的桔年,还有攀爬中迷失方向的自己,抓住她的手,放在最靠近他心脏的地方。

  &1dquo;你在哪啊?”桔年依旧带着哭音。

  韩述低声回答,&1dquo;我在这,你不知道吗,我在这呢。”

  他的力度带着她翻转了过来,桔年身上只有最贴身的衣物,湿漉漉的长绕过颈部,一直缠绕在胸前,未gan的刘海遮住了眼睛。

  韩述去拨她脸上的头,她却在这个时候半开眼眸,韩述一僵,顿觉尴尬,眼看就要收手解释,她却按住不放,连带着摸索到他的另一只手,置于自己脸颊的另一侧。

  于是,韩述双手轻轻捧住了桔年的脸,他的湿了的梢绕着他的胸膛,像银针暗器潜入血脉,无解之毒扩散至五脏六腑。

  他忘了自己究竟是怎样开始的,也许是因为一墙之隔的男女rou搏之声如鬼魅相缠,也许是因为呻吟着的netg垫击溃他的防线,也许她的眼眸里有太多东西让他沉溺......也许这一切都只是借口,什么都不为,他只是屈服于渴望。

  他的记忆是从两人坦诚相待伊始的。桔年再度陷入沉睡,她的呼吸绵长而悠缓,而韩述的火焰燃烧地自己几近疯魔,他反复对自己说,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地对她,在也不跟她怄气,就像刚才捧着她的脸,如珠如宝,永远也不会放开。

  他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家里管得严,唯一受教育的渠道无非来自于周亮的&1dquo;珍藏画册”,上面描绘这仿似天经地义水到渠成之事,他却觉得束手无策,不得要领。

  翘以望的城池就在咫尺,心中的呐喊震耳yù聋,然而当他终于兵临城下,箭在弦上,桔年微微屈起的身体,骤然紧密的贴和让他不由自主地一阵战栗,快感如流行划过,瞬间从炙热的顶点爆破,燃成陨石的冰凉。

  韩述挫败地倒在桔年身上,他开始庆幸桔年并不是清醒的,否则自己刚才笨手笨脚的挫样被她看在眼里,估计往后也没脸活下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隔壁的鬼哭1ang嚎也消停了,两人肌肤相贴的地方汗津津地,韩述埋于桔年的胸前,撑起身子重整河山。

  大概是因着前一次的铺垫,这一回,韩述的进展要顺利一些,他把桔年的腰提了一提,感觉这一次真的是进去了,再一施力,桔年感觉到了锐痛,悠悠转醒。

  四目相对,韩述去吻她的嘴角。可桔年的眼神并不像是清醒的,如坠入了最深的梦境,瞬间之后换做极致的恐惧,她惊声尖叫了起来,那声音锐利而绝望,刺破静夜,糁得人心里慌,仿佛压在她身上的,不是一个人,而是盘踞心中多年的恶灵,是她的噩梦之源,附骨之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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