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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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伤痛下不屈的觉悟（第1页）

温暖的阳光洒向了这个纯白的世界，也照在了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强盗身上，那一带的脚印很乱，但可以明显看出有两行离开的踪迹。

“莎奥菲斯，我们出来多久了？”爱索姆捧着一碗热水问。

一旁旅者衣物的莎奥菲斯用雪盖住了熄灭的柴火，她起身用手点了两下脑门说：“七到八天，爱索姆殿下。”

“七八天……时间拖得有点长了。”

“我们没有骑马，爱索姆殿下，不然现在已经在返回的路上了。”莎奥菲斯不停的张望着。

“现在距离贝迪亚还有多远？”爱索姆小心的喝了一口热水，但舌头上传来的刺痛让她停止了再去摄入热水的想法，她抬起头，尽量保持面部表情的平稳。

莎奥菲斯从胸前拿出一本仅有手掌大的笔记本并打开了它，她看了看那个袖珍的地图，又纵身跃上树顶，确定位置之后，她落到了爱索姆的面前：“爱索姆殿下，快走的话，还有两天，但是对于您来说……”

“不用顾及我，”爱索姆站起身来将手中的热水交给了莎奥菲斯，“我们整顿一下就出。”

“是！”

当太阳落下，黑暗再一次将宁静带来这片边境土地，那些运气不好的行路商人便开始祈祷着自己的运气不要过于恶臭，同时也加快度，向着目的地行去，在这漆黑的世界里，总有人偶尔会见到一点闪烁跃动的红色光芒，可当他们揉眼或是眨眼过后，得到的结果总是窒息的黑暗，以及因为被汗水浸湿而凉的脊背，是幻觉？还是确实存在？黑夜不会说话，只有宁静和悠扬的踩雪交响乐，打着这段难熬的时间……

当黑夜过去，太阳照常升起，光芒抹去了单调的黑暗，为盖在雪下的树木和房屋再一次赋予色彩，日复又一的生活不知几次来到了这个边境城池，城墙外的某个角落里，一粒躺在雪中的冰晶反射着它所见到的第一缕阳光，而它的主人，那一抹在破晓前奔跑的金色，如今已不知在何处，只有它一旁的脚印，记录着她曾两次经过的消息。

酒馆又开始提供简单的早餐，每当那些冒险者提起，老板总是会用准备不当搪塞过去，而后他们就只是笑笑，然后匆忙地出门，每一个冒险者都习惯这样，他们很少在早晨仔细观察店内，以至于没有人现在一开始被收拾起的三幅碗筷。

呃！咳咳！鲜血伴随着口腔中的铁锈味出现在眼前，自己的左手已经毫无知觉，而右手也快要耗尽力气，想要用力抬起身体，但是剧烈的腹痛化为咳嗽和干呕，阻止了想要再一次站起来的想法，甘草倒下了，她用右手捂着自己的肚子蜷在雪地上，而左手则无力地耷拉在自己身前，她用嘴呼吸着，因为鼻子里的血液和鼻涕混合堵塞了鼻腔，她想要大口呼吸，但是每一次吸气所伴随的胸痛迫使她只能重复短促的呼吸，肋骨断了几根？她不知道，之后还要断几次？她不敢去想，脚步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自己的右眼基本上已经失去视觉，她只能用左眼看着那个向自己走来的银白色身形，畏惧，油然而生。

“胄！够了吧？这才刚开始！”桐小天拉住还没有准备停下的胄。

胄叹了一口气说：“是啊，这才刚开始，松开我的斗篷吧，我去治好甘草身上的伤。”

胄的右手在斗篷下抓住自己的左臂用力向上一推，下一瞬间，左臂直接散出一股强烈的治愈魔力，但是却被胄一步步的压制，最后变为了正常的治疗魔法。

“甘草……”胄来到甘草的身边，她蹲下看到了甘草眼神中所露出的恐惧，虽然这在她的意料之中，但却还是不停地刺痛着她的身体，胄摇摇头接着说：“甘草，我会给你恢复伤势，但是疼痛，你必须自己忍受，伤势恢复完成之后，就休息一会吧……”

天空中的太阳移动了些许，桐小天陪伴着甘草坐在一块被胄打磨的十分平整的石头上，阳光在在她们的身上，还算是比较温暖，而胄则远远地站在一棵松树的树荫中，她侧着头偷偷地观察着，甘草全身依旧在颤抖，就算是已经披上了自己的那件厚大衣，但是遍布全身的剧痛还在折磨着她，早上在围绕着城墙跑了两圈之后所吃的那一点早餐还没等着消化就已经吐的干干净净，饥饿以及体力的严重消耗让她的大脑出现了轻微的眩晕，眼前的景色也渐渐模糊。

“甘草？甘草！”两声急促的呼唤以及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让甘草勉强恢复了精神，她忍着疼痛深吸一口气，冰凉的感觉让光线再一次照进她的眼睛，可伴随而来的口腔中的异味和喉咙中那稍带苦涩的酸味，又让她干呕起来。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的疼痛没有减轻？我治好你。”桐小天询问着，但回答她的只有甘草大口的粗气和摇头。

“我……我害怕…我在害怕胄，”甘草用胳膊抹去嘴角的液体，“我…终究是我太不自量力了。”

“你再说什么呢？甘草，你知道你面对的是谁吗？”桐小天轻抚着甘草的后背说，“是胄，你见过她的手段，像你从来都没有在一线参加过战斗，一开始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

“不行。”甘草深呼吸几口后直起身子，她双眉紧皱，牙齿依旧紧紧闭合在一起，少顷，她开口说：“就是有这种想法，所以才不行！”

甘草扯下领口的衣服，露出了胸脯正中心的那一道菱形的伤疤说：“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天晚上的感觉。”

“感觉？恐惧吗？”

“是的，这个伤疤就算是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甘草双手捂住那个伤口，“当那把剑刺进我的胸口的时候，我的脑中堆满了对于死亡的恐惧，甚至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力……”

桐小天轻叹一声说：“谁第一次面对的时候都不能做到最好，这不是你现在要担心的问题。”

“但是！我刚才在看向胄的时候，我看向她的眼神…就连我自己都能感觉到我的恐惧，我竟然在恐惧一个我最应该相信的人，我明明知道，知道胄不会真正杀死我，可为什么心里还是会不停地冒出恐惧，为什么就是无法相信她！我自己也同意了这个决定，可现在……”

甘草用力砸向自己的大腿：“看看这双颤抖的腿，现在！我是这么的丢人……胄，她离我这么远，肯定很失望吧……”

桐小天笑着摇摇头，她站起来走到甘草的面前捧起了她的脸，用大拇指擦去她眼角上还没有流下的泪水：“你啊，甘草，你比我们想的更优秀，身为冒险者的生涯锻炼了你的身体，你自己的勤奋和善良巩固了你的意志，这比我一开始预计的要好太多了，我甚至都怀疑你公主的身份，你只是想的太多了，胄会离得那么远，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家伙比任何人都相信你，她现在……”

桐小天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偷瞄的胄，而后者在视线将要对上的前一秒，就已经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她现在可能是在责怪自己吧。”

桐小天轻轻地松开手，她直起身子向后退了几步说：“甘草，看着我。”

甘草点点头。

“你昨天在厨房中说，你自己同意接受这个训练，接受胄给你的训练，说实话，甘草，”桐小天背过身去，“说实话，我并不相信你，我不相信你能够坚持到学有所成，恐怕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就算是胄也不可能百分百相信，但是，甘草，我不知道胄是怎么用昨天一天说服自己的，只是通过今天早上的训练，我确定了，胄现在是百分百相信你的，只是，我还是要和你说明白，甘草，听好，你之后所要承受的痛，所要面对的苦和恐惧，会是现在的数倍，甚至更多，告诉我，实话实说，你想要放弃吗？”

“想！”甘草的回答非常的干脆，她不想骗人，更不想骗自己，可随后她又咬牙说道：“但是，桐小天修女，我不会让它从我的嘴里跑出去！”

甘草的回答出乎了桐小天的意料，她的表情短暂的震惊后又恢复严肃转头说：“有很多时候，你自己可能控制不好。”

砰！甘草右脚用力踏地笔直站起，疼痛让她的额头渗出大量汗水，颤抖的双腿使她的身体不停地摇摆，她用手扼住自己的咽喉：“那我就扯出我的声带撕得粉碎！我不管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只是希望，不要再有人替我去承担，我所应该付出的代价了！”

桐小天转过头抬手示意甘草继续休息，她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她的心情很好，但是，在她的额头上，也同时流下一滴冷汗。

善良的心，竟是如此的强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