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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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懂人心的圣修女（第1页）

在纳鲁德这种普通的小镇里，守卫高塔基本都是最高的建筑。

站在塔顶的瞭望哨，足以观察到镇子的每一个角落，刚刚那一阵热闹的扣押游行也必然落入了岗哨内艾丽娅圣修女的视线，她应该也是在那个时候认出少年来的吧。

当江一唯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来到顶楼式，艾丽娅也恰好转身看向了他——

眼前笑脸盈盈、仪态优雅的女性明明表露出非常和蔼可亲的模样，但心里纠缠着一堆小九九的江一唯还是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屈身行礼时那抹勉强勾起的笑容显得相当拘谨：

“好久不见了，小姨……”

身着半裸酥胸的上阶修女服、五指交扣垂在小腹前的艾丽娅微笑着欠了欠身子，期间偶有几缕栗色微卷的长从她黑色的头纱下露出真容，在清风的吹拂中缓缓摇摆：

“……准确来说，是两年七个月零三天没见面了，一唯。”

——从这位常年教导新晋修女的严苛教官口中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低着脑袋紧盯脚尖的江一唯喘上了一大口气。

“呃……小姨，您对于时间的计算，还是准确到让人吃惊啊。”少年抬手擦了擦额头上早已拥堵不堪的汗珠，略带谄媚之意的弓着腰看向那位神情依旧平和、柔美的圣修女，轻声问道，“说起来，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纳鲁德镇并不在您的巡查范围之内吧？”

“嗯，这个方向上的巡查工作原本由莎兰姐妹负责，照规矩我是不应该插手的……”

艾丽娅小幅度的点着头，转身向着岗哨边缘走去。

言语间，将她两只手腕缠绕起来的银色铁链随着她的这一动作出一小串金属摩擦的轻微响动，悬挂于铁链下方的十字架亦随之摆动了起来，迎着阳光折射出几束相当绚丽的光彩。

这种带有‘约束’和‘压制’含义的坠饰佩戴方法，是女神殿上阶修女独有的特征之一，其目的是为了时刻提醒她们保持自制力——因而除非是面临迫不得已的情况、或高等神官的命令，否则上阶修女们是不能擅自拆掉这些锁链的。

江一唯还小的时候，看到上阶修女们只是觉得她们好可怜，并没有产生什么别的念头；但等他逐渐长大、开始接触某些知识之后再去打量上阶修女的装扮，才现这些主动捆住自己双手的大姐姐怎么看怎么色气……

——少年这种思想上的转变，差不多也间接证明了一些看上去很污的东西并非是真的很污，而是旁观者的思想变污了，才会觉得那些东西很邪恶。

默默收回脑海中那些一旦说出来肯定会被小姨打死的奇怪想法，江一唯低着脑袋一声不吭的跟在艾丽娅身后，听对方继续解释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的缘由：

“只不过，我的队伍在和莎兰姐妹她们分开之前，听说一群来自科尔沃平原的野狼来到了这片区域，为了防止出现最坏的情况，我带着一部分见习修女跟随莎兰姐妹一起动身拦在了这些野狼的必经之路上，希望能将它们驱逐回去……”

说到这里，艾丽娅稍许停顿了一下；站在护栏前的她侧身看向又开始不停冒汗的江一唯，微笑着眯起了眼睛：

“可惜，最后我们也能等到那些野狼，反倒是等来了狼群已经被人消灭的消息……对于这件事情，我想，前几天刚刚动用了苍穹指环的你，一定知道些旁人所不知道的细节吧？”

“哈、哈哈……这个、这个嘛……”

艾丽娅这番掩藏在单纯的好奇情绪之中的尖锐逼问，让江一唯顿时感觉口干舌燥、不知该作何回答——编谎话肯定是骗不了这位身经百战、见的多了的圣修女；可要他实话实说吧，自己动用了极坠之星这件事一定会被艾丽娅传达给自己的老妈，然后再通过老妈之口进入老爹的耳中……

被学院劝退，又赌上性命使用了高级魔法，两份悲剧相互交叠，必然会带来了更多更多的悲剧，估摸着自己回家之后肯定会被打断双腿的少年忍不住捏了一把辛酸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但艾丽娅的这番询问，也在侧面印证了江一唯先前的一个猜测：

那个两次救了自己的人，并不是他的双亲派来的。

——而且，小姨好像不知道我被学院开除了的事情？是母上没来得及告诉她吗？

江一唯下意识的迅眨了眨眼睛，可没成想自己的这个举动被艾丽娅成功的捕捉到了。

“一唯，你接下来所说的每一句，可都决定了最后莱拉迪娅殿下会从我这边听到何种程度的故事哦……”看着江一唯满脸迟疑和不安、挤着眉头似乎在纠结什么事情的样子，熟知少年秉性的艾丽娅抬起手来，轻轻的敲了下他的脑门：“要是你撒了谎的话……”

“好吧、好吧……我会说实话的，但小姨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嗯，你先说说看，能不能答应我听完再考虑。”

“拜托，哪有这种做法的啊小姨……”

面对江一唯充满无奈情绪的低声抱怨，笑容越灿烂的艾丽娅再次敲了下少年的脑门：“一唯，你觉得你有选择的余地吗？”

“……”

江一唯一时语塞。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现状也正如艾丽娅所说的那样，除了实话实说、全盘托出之外，他没有别的选择。

但既然艾丽娅没有直接表明她会不会替江一唯隐瞒格洛丽亚的真实身份的话，为了以防万一，少年在稍加考虑之后，还是决定对自己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小小修饰一下……

“事情是这样的……”江一唯低头捏着下巴做出一副好像在认真思考的样子，但实际上只是想避开艾丽娅探寻的目光，避免自己前半段部分真实的讲述被对方看出什么端倪来：“因为某些事情，我在离开学院之后，在山脚下的那个小村子里遇到了正在流浪的格洛丽亚……”

“格洛丽亚，也就是之前一直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小丫头？原来她是个孤儿吗……？”

“是啊，路上我也了解一些关于她的事情，但她只说了自己是被家里人抛弃的，别的一概没有提及过，既然她不想说，我也不好强迫她，您说是不是，小姨？”

说到这里，江一唯故作真诚的看向艾丽娅，笑着眨了眨眼睛。

“……”

艾丽娅对此不置可否的抿了下嘴唇，眯起双眼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片刻之后才用眼神示意江一唯继续讲下去。

看到自己的小姨没有露出什么质疑的神情，江一唯多多少少松了一口气；重新垂下眸子的他快捋了一边刚刚自己想好的说辞，确认无误之后便继续说道：

“在那之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