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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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整 酒与泪（第1页）

有一种现实，即便它早已经切实地生了，仍旧能让人不愿意去接受已然既定的结果。

室内的光源，唯有窗外熹微的薄光，在透过层层铅云之后早已变得衰弱而疲惫。

房间里的一切陈设都只剩下了一片模糊的轮廓，但是这对于此时正倚坐在窗边的我来说，却是再合适不过的色调了。

在那之后的一段日子里，我就一直这样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闷酒。

因为有种名为“回忆”的洪水猛兽，正一刻也不停地追在我的身后，迫使我不断地试图去思考、去捋顺前前后后所生的一切，一刻也不敢稍有停歇。

偶尔间低头看向楼下的景色，好几个白绝分身正在忙碌着修缮战斗中损毁的房间，清理着杀戮后满目的血污与尸骨。

他们的效率很高，十几天的时间里不仅将晓组织的本部高楼焕然一新，甚至将整座本部所在的城镇都划归到了晓组织的掌控当中。

强大的力量似乎就意味着一切。

轻轻晃了晃指尖酒杯中澄澈的酒液，曾经的我哪怕被梦魇缠身夜不能寐，也只敢精打细算地买一点廉价的烈酒，还得要算计好存货适度饮用。

但是现在……我做梦都没有想过这种只有各国大名才能喝得起的传世藏品，竟然会不要钱似的被那些想要活命的地方势力残党，一箱箱地送到我们的仓库中。

不仅是名酒，长门通过他的力量获得了现阶段我们所需要的一切。

而且，他与面具人的关系也愈地密切了起来，我无法阻拦也不知道该怎样阻拦，甚至……不确定是否应该像从前那样继续阻拦下去。

毕竟，面具人现在是我们的恩人，这段时间里，一直是他与绝在操持着整个组织的一切。

若没有他们，晓早就散了。

……

在现实面前，我如此真切地感觉到了自己一直以来的信念，正在被一点点的动摇着。

弥彦……人与人之间所需要的真的是沟通与交流吗？

沟通交流后真的就能够相互理解吗？即便相互理解了，然后人与人之间就可以和平共处了吗？

不知为何，脑海中会浮现出记忆里很久很久以前，某个人对我所说过的一句话。

“还有必要考虑这么久吗？继续做这种穷酸忍者，你们一辈子也出不了头的！”

在那个如同宫殿般恢弘阔绰的大厅中，房顶上大大小小的琉璃吊灯，折射着梦幻般的色彩。

卡多公司，那个早已被财富所腐蚀殆尽，曾经被我嗤之以鼻的垄断商人，现在回忆起来……他所说的话里，是否也深藏着某些被我所忽略掉了的真理呢？

一口酒正饮过一半，突然便感觉唇间的触感变了味道，酸涩、腥臭、令人作呕，就像我心中正在升起的恶念一样……

“滚出去！”

一声脆响，透亮的玻璃酒杯撞上了墙面，余存残酒失去了器皿的束缚，恣意地在墙壁上印出了一幅诡异的图案，好像是一张怪脸，正嘲笑着那个六神无主的自己。

一阵剧烈的咳喘之后，我才终于找回了之前的平静。

杯子没了，我便直接拎起了酒瓶，闻了闻味道现其实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那种醉人的清香。

我自嘲似的笑了笑，然后一仰头，将剩余的小半瓶酒一次性地给自己灌了下去，火辣辣的液体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长出一口气……这才感觉到心底里似乎轻快了不少。

忍者三禁啊，几天以来竟然让自己喝了个昏天黑地，这种感觉……肯定和自来也老师呷着清酒，小眼睛里笑眯眯的感觉是不同的吧。

不能再像个废人一样继续坐在窗沿上喝酒了！最后……最后再喝一瓶，我又一次在心中这样暗暗誓道。

一抬脚，这才现一直悬空的双腿早已是酸麻不堪，整个人还来不及站直便一头栽倒了下去。

慌乱间我的手扯上了桌布，一使劲，无数酒瓶子便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它们有的是空的也有的是满的，一时之间房子里的酒香味便突然浓重了起来。

真是的，为什么要洒在我的脸上，为什么要流到我的眼睛里，好痛……泪水，止不住……

更多的泪水从眼底涌了出来，早已将那几滴薄酒冲淡却仍旧流的停不下来。记不清就这样躺在地板上哭了多久，只是觉得累了，然后便自然而然的睡了过去。

时隔半月有余，今天却是头一次我睡得那么安稳。

……

间的纸花一片片松散开来，紫的女人枕着冷硬的地板，酒瓶子四散于她蜷缩在一起的身子周围，透亮的酒水浸湿了她的丝，然后黏着脸侧白皙而秀丽的曲线向四方蔓延，最后……慢慢在时间的流逝中逐渐风干。

房门依旧紧锁，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前来探望，转眼间已是又一次天明。

清水冰冷，以至于在铁盆的外壁凝出了一层细密的水珠，十指探入寒意彻骨。我没有多余的犹豫，一捧水覆上脸庞。

既然哭过了，那就没有理由继续颓废下去，一定要打起精神才行！

此时，作为晓组织的创始人之一，绝对不能就这样撒手不管，即便这个组织现在只是个空壳，我也绝不能任凭那个来路不明的面具人，随意揉捏弥彦留下的宝贵回忆。

同时，作为长门的朋友，我也一定要为他做些什么。

如今在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虽然有着过人的天赋与强大的实力，但内心却无比的细腻与敏感，一直因为恐惧而抑制着自己的力量，最终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挚友惨死在自己手中的苦无上，无尽的自责……

我想，这段日子里他恐怕比我过的更加痛苦吧。

打定主意，我便立刻起身去冲了个热水澡，洗去全身的酒渍与昏沉，穿上平日里黑面红底的长衣，纸花也重新凝结扎起丝。

好了！

我抬眼看着镜中的自己，暖橙色的眼珠随着目光动了动，直到确认再也无法从其中读出一丝软弱与仿徨之后，房间的大门终于再次敞开。

只可惜此刻的我还并没有意识到，身边的世界，早已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