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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可能一生都是少女,有人只需一夕之间。
赵靖安只觉得眼睛烫,飞快地低敛了眼睫,才没让赵歆宁看到她那即将决堤的眼泪。
她宠爱了十几年的妹妹,连同她的份儿一起宠的妹妹,承载着她的希望和美好的妹妹,就这么一夕之间长大了。
高兴?欣慰?也许是有的吧,可是太少太少了,她甚至都来不及品味到这些情绪,便被满心的愤懑给快要击倒了。
兄长,母亲,父亲……一个一个地离她远去,如今,连阿宁都要远嫁大宛了。
她的心,如同烈火灼烧的荒原,焦渴而又滚烫,满载着怒焰。
“阿宁……”赵靖安低低地叫了一声,“你从不需要做这些。”
“我知道,”赵歆宁弯起眉眼笑了起来,“可是我愿意。”
赵靖安张了张嘴,终究是咽下了某些话。
阿宁都是为了她,她不能有任何理由责怪她。
封心在一旁看着赵靖安的表情明明灭灭,便知道这事恐怕没有赵歆宁想得那样简单。
赐婚懿旨下到端王府后,如果说有什么一丁点儿好处的话,那就是封心终于“趁火打劫赖到了美人小王爷的房间。
如今这般田地,封心也生不出什么旖旎心思,只是担心美人小王爷。
“太后……是真的要把阿宁嫁去大宛吗?”封心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赵靖安,心中满是疑惑。
如果大宛的烨王真的如同传言中一样,是个有实权的皇子,最炙手可热的太子人选。那这样的人,很有可能会是下一任大宛皇帝。
既然是和亲,赵歆宁嫁过去,那一定是正妻;若是烨王即位成了大宛皇帝,那赵歆宁就会是大宛的皇后!
太后一直忌惮端王府,又怎么会非要赵歆宁嫁给这样一个人?
这真的是明摆着要给端王府送助力!
事出无常必为妖,这绝对不是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
“连你都看出来了啊。”良久,赵靖安才轻轻地道,“太后,大概就没想着真的把阿宁嫁到大宛去。”
封心的眼皮一跳。
“两国和亲,对方还是那般尊贵的皇子,阿宁如今的身份,是配不上的。”赵靖安满心满眼都是酸涩,“若是太后真的想要阿宁嫁给烨王,必会为阿宁加封身份称号,起码要封个公主;可太后如今不仅没有加封阿宁,就连一应赏赐都没有。”
“她是想……”封心的心跳剧烈地加,“她是想要激怒你?”
赵靖安抬眼看了看封心,露出了一个凄然而又茫然的笑:“是啊,她想激怒我。”
太后想要她怒而抗旨拒婚。
事实上,她也差一点儿就真的抗旨拒婚了。
又或者,太后想要的,还远远不是抗旨拒婚这么简单。
“你到底有什么让她放心不下的?”封心看着赵靖安这惨然的笑,只觉得心都被揪着疼,她忍不住地伸手去摸赵靖安的脸——这么美丽的一张脸,却从未有过真心肆意的笑容,多么可惜,多么……让她心疼。
赵靖安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
这沉默几乎是在正面回答封心,赵靖安恐怕手中还真有让太后放心不下的东西。
“赵靖安。”封心叫了美人小王爷一声,没有什么小心翼翼。
她心疼美人小王爷是真,但美人小王爷不是一件易碎瓷器也是真。
一个少女,凭全力支撑着端王府走到如今,她不得不坚韧,怎么能易碎?
赵靖安听得出封心那声低唤的坚定,明白她的心意,却又不想告诉她任何。
她一向一个人担着所有,早就养成了习惯。多一个人知道,也不过多一个人担心罢了,何苦?
更何况……更何况,眼前的少女,她有着最灿烂漂亮的笑容,最洒脱爽快的个性,她那样喜欢着这个灿烂热烈的少女,她不愿有一丝阴霾落在她的头上。
她想要她永远无忧无虑。
赵靖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不……”
“我不懂。”封心飞快地抢了她的话茬儿,果然让她无话可说。
看着哑口无言的赵靖安,封心挑起眉毛朝她飞了个略显得意的媚眼儿,而后又收敛了笑,叹道:“赵靖安,我们那里有一句名言,叫做——一份快乐两个人分享,就变成了双倍的快乐;而一分痛苦两个人分担,就变成了一半的痛苦。赵靖安,你愿意跟我分享双倍的快乐,跟我分担一半的痛苦吗?”
封心也没想到,八岁时听的鸡汤,二十几岁的时候被她用来追求安抚心上人了。
她当然也不知道,她认真说这几句话时,那双桃花眼中闪烁的光芒有多么得耀眼和诱人。
赵靖安几乎要被那双过分漂亮的眼睛给蛊惑了,话在喉咙之间滚了几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她低声叹道:“明天一早还要去宫中谢恩,早些睡吧。”
很快赵靖安就后悔她主动提出来的早点儿睡了。
封心熬那一碗浓浓的鸡汤,把自己都给说感动了,结果硬生生地没能感动着美人小王爷。
封心咬牙切齿,默默地思考了一分钟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一分钟后,封心大彻大悟——肯定是因为她地位不够稳!
诚然,她还是名义上的端王妃。
可她顶的是别人的头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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